我们的赌约

放学铃声刚落，林颂晚就拽着陆明洲的书包带冲进了校门口的小卖部。冰柜嗡嗡作响，货架上的辣条包装袋蹭着玻璃罐，她踮脚够到最后一瓶橘子汽水，“啪”地拍在陆明洲面前：“下周三运动会，你要是能拿个百米第一，这学期的汽水我包了。”

陆明洲正低头数着兜里的硬币，闻言挑眉：“输了呢？”

“输了……”林颂晚咬着吸管，目光扫过他手腕上那串被汗水浸得发亮的红绳，“输了就把你那破绳子给我。”

他忽然笑了，指尖捻了捻那截红绳——是去年运动会他摔进沙坑时，她蹲在旁边给的，说“系着能辟邪”。“成交。”他拿起汽水灌了一大口，气泡在喉间炸开，“不过得加一条，赢了的话，你得去终点线给我递水。”

接下来几天，操场总能看见陆明洲的身影。早读前他绕着跑道练加速，午休时抱着秒表反复调整起跑姿势，连体育课自由活动都在琢磨摆臂幅度。林颂晚有时会趴在栏杆上看，手里攥着没开封的橘子汽水，看他冲过假想的终点线时，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掀起一个弧度。

“喂，”她某天扔给他一瓶水，“你真这么想要我请汽水？”

他仰头喝水，喉结滚动：“不然呢？总不能是为了让你去终点线吧。”

运动会当天阳光刺眼，百米决赛检录时，林颂晚挤在人群里，看见陆明洲站在第四道，手腕上的红绳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发令枪响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欢呼声，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第一个撞线，她才后知后觉地往前跑。

陆明洲喘着气弯腰扶膝，忽然被人塞了一瓶橘子汽水。他抬头，看见林颂晚脸颊通红，手里还捏着个空了的矿泉水瓶——显然是忘了带他要的水。

“第一名。”他接过汽水，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手背，“记得你的承诺。”

林颂晚往后退了半步，踢着脚下的跑道：“知道了，请你一学期还不行吗。”

他却忽然凑近，声音混着喘息落在她耳边：“还有一个——你该给我递水的。”

周围的喧闹好像瞬间静止了，她看着他额角的汗珠滑进衣领，看着那截红绳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忽然踮起脚，把手里的空瓶塞进他手里：“下次补给你。”

风卷着彩旗掠过，陆明洲握着空瓶笑起来，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那天小卖部冰柜里的橘子汽水。他知道，这个赌约里，其实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输赢——毕竟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汽水，也不是那个终点线，而是每次看向栏杆时，总能对上的那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