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晨读课总带着松快的气息，夏小星数着窗外飘进教室的银杏叶，突然发现林漾的课本上多了片巴掌大的枫叶。叶脉被红笔细细描过，边缘还写着行小字：“秋天的第一片叶子”。
“给你的。”男生趁老师转身写板书，飞快地把枫叶往她这边推了推，指尖蹭过她的练习册，留下道浅浅的红痕。
夏小星捏着枫叶对着光看，阳光透过叶肉的纹路，在草稿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突然想起上周停电时，他没说完的那句“我上辈子……”，心里像被猫爪轻轻挠了下。
课间操结束后，广播里突然响起《生日快乐》歌。原来是班长在给十月生日的同学集体庆生，林漾被周明推搡着站到前排，手里捧着块奶油蛋糕，鼻尖沾着点白色的奶油，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熊。
“许愿许愿！”同学们拍着手起哄。
夏小星看见他闭上眼睛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双手合十的样子格外认真。吹蜡烛的瞬间，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她身上，嘴角偷偷扬起个小小的弧度。
分蛋糕时，林漾捧着块最大的跑过来，蛋糕上的草莓歪歪扭扭地躺着：“这个给你，草莓是我特意让阿姨多加的。”
夏小星咬了口草莓，酸甜的汁水溅在嘴角。林漾慌忙从口袋里掏纸巾，手忙脚乱间把自己的脸颊也蹭上了奶油，逗得周围同学直笑。
“你变成小花猫啦。”她踮起脚帮他擦掉奶油，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周明突然从后面跳出来拍林漾的背：“哟——这是在演哪出啊？”
林漾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到课桌角，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把夏小星护在身后：“别瞎闹！”
午休时，班级要换座位。林漾抱着一摞书在教室转圈，目光黏在夏小星旁边的空位上，脚底下像生了根。班主任刚说“自由组合”，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书包砸在空位上，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这里有人了。”他梗着脖子宣布，像只护食的小狼崽。
夏小星看着他红扑扑的脸，突然想起昨天放学时，他非要绕远路送她回家，说“秋天的落叶会咬人”。那时她还笑他傻，现在才发现，这个总爱说傻话的男生，连抢占座位都带着憨直的可爱。
新座位靠窗，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刚好落在两人中间的空隙。林漾写作业时总爱往她这边偏，胳膊肘时不时越过“楚河汉界”。夏小星故意把练习册往旁边挪了挪，看他像得到许可似的，悄悄把整个小臂都搁了过来，嘴角偷偷翘得老高。
美术课要画“我最珍惜的东西”，夏小星握着彩笔犹豫时，瞥见林漾正对着画纸傻笑。他画了两只手拉手的小人，左边那个顶着奥特曼头，右边那个扎着马尾辫，脚下还画着片枫叶，叶脉里写满了小小的“星”字。
“画得真丑。”她故意皱着眉，却在他耷拉下嘴角时，飞快地补充，“不过比我强，我连直线都画不直。”
林漾眼睛立刻亮起来，把画纸往她这边推了推：“那我教你啊？我虽然画得丑，但知道怎么把星星画得圆。”
放学铃响时，周明又来拽林漾去打球，却被他断然拒绝：“不去，我要去图书馆。”
“你什么时候爱上学习了？”周明夸张地捂住胸口，“说，是不是夏小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夏小星背着书包往外走，听见身后传来林漾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才不是，我是想考个好成绩，以后……”后面的话被风卷走了，只剩男生红透的耳根在夕阳里闪着光。
两人并肩走在铺满落叶的路上，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夏小星踢着片银杏叶往前跑，回头时看见林漾正弯腰捡她丢下的枫叶，小心翼翼地夹进笔记本里。
“你捡这个干嘛？”她跑回去问。
“留着当书签啊。”他翻开笔记本给她看，里面夹着满满当当的叶子，有春天的玉兰，夏天的梧桐，现在又多了片秋天的枫，“等攒够四季的叶子，就……”
他突然停住不说了，脸颊比手里的枫叶还要红。夏小星看着他攥紧笔记本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总爱把话藏半截的男生，像揣着满口袋糖果的孩子，明明想把最甜的那颗给你，却总害羞得说不出话。
走到巷口的银杏树下，林漾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塞给她就转身跑，声音飘在风里：“周末在家做的，不算礼物！”
夏小星打开盒子，里面是个用银杏叶折的小篮子，篮子里躺着颗玻璃纸星星，比上次那颗多了道金线。夕阳透过玻璃纸，在掌心投下细碎的光，像谁把星星揉碎了藏在里面。
她抬头看向林漾跑远的方向，男生正躲在树后偷偷看她，被发现时慌忙缩回去，树影里只露出截红透的脖颈。风卷起满地落叶，带着秋阳的暖，把少年没说出口的心事，悄悄吹进了少女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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