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奥尔菲斯发现，书房窗台上的薄荷糖换了新包装。

之前是透明玻璃纸，今天变成了奶白色的糖纸，上面印着小小的蒲公英图案。他捏起糖块时，听见走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是爱丽丝，她背着帆布包，怀里抱着相机，发梢还沾着点户外的阳光温度。

“奥尔菲斯！”她停在书房门口，眼睛亮闪闪的，像盛了晨间的露水，“我拍到昨天你说的那只灰雀了，你要不要看？”

他刚点头，爱丽丝就小跑过来，相机还没递稳，包侧袋的采访本先滑了出来。本子“啪”地落在地毯上，摊开的那页露出几行娟秀的字：“小说家的钢笔尖很细，写‘雨’字时总顿一下，像雨滴敲在窗上。他今天吃了两块薄荷糖，大概是稿子写得顺？”

奥尔菲斯的指尖顿在糖纸上，耳尖突然发烫。爱丽丝慌忙去捡本子，脸颊红得像被夕阳染过，“别看！”她的手按住页面，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发带松了，一缕碎发垂下来，扫过他的手腕。

他下意识抬手，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耳尖的温度时，两人都顿住了。空气里飘着她相机包带来的青草味，混着他书桌上墨水瓶的淡香，像杯刚调好的柠檬水，清清爽爽的。

“那个……”爱丽丝先移开视线，指着相机屏幕，“你看这张，灰雀站在蔷薇枝上，阳光正好落在它翅膀上。”

照片里的光影确实好看，可奥尔菲斯的目光却落在角落——爱丽丝的影子也被拍了进去，半蹲在花丛边，辫子翘得老高，像只好奇的小兔子。他突然想起昨晚写的结尾：“有些风景里，藏着比风景更让人想记住的东西。”

窗外传来梅莉的笑声：“诺顿，你那磁铁别乱吸！把爱丽丝的相机包都吸歪了！”接着是弗雷德里克故意拉高的小提琴声，调子轻快得像在跳圆舞曲，显然是在“提醒”屋里的人。

爱丽丝的脸更红了，把相机往包里塞，却被奥尔菲斯拉住手腕。他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本子，封面是牛皮纸的，边角磨得有点软。“给你的。”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你总在采访本上记我的小事，这个……专门给你记。”

本子里夹着张速写，画的是只相机，镜头对着窗外的灰雀，旁边用小字写着：“镜头里的风景很好，但举相机的人，更好。”

爱丽丝翻开本子时，指尖抖了抖。她抬头看他，正好撞见他没来得及移开的目光，那双总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盛着比阳光更暖的东西。

“那……”她咬了咬唇，声音细若蚊蚋，“我能把你现在的样子，也记进去吗？”

奥尔菲斯没说话，只是从笔筒里抽出支新钢笔，递给她。笔尖划过纸面时，留下沙沙的轻响，像在为这个午后，写一句甜甜的注脚。

窗外的小提琴还在拉，灰雀又落在了蔷薇枝上。而书房里，有人的采访本上，多了一行新的记录：“今天的小说家，耳尖很红，像被糖纸染过的颜色。”

  （作者最近有空，更新超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