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巳时
谢景渊正在整理皇家密档，指尖划过“大胤军防部署”几个字时，动作顿了顿。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有了这份部署图，北朔旧部就能精准突破大胤防线，直捣黄龙。
他刚想抄录，身后传来脚步声。沈明珞抱着画具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春猎的事从未发生。
“今日学画什么？” 她语气平淡。
谢景渊收起心思，指了指窗外的紫藤花：“画花。”
沈明珞铺开宣纸，却迟迟未落笔。她能感觉到，谢景渊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那些密档上，眼神里的渴望藏不住。
“那些是父皇的军防密档吧？” 她忽然开口。
谢景渊的手猛地一顿：“公主看错了。”
“我没看错。” 沈明珞看着他，“我小时候在父皇书房见过，封皮上有一样的火漆印。” 她顿了顿，补充道，“听说那里面记着大胤的布防，是国之机密。”
谢景渊的心跳漏了一拍，表面却不动声色：“公主关心这些做什么？”
“不关心。” 沈明珞低头调墨，“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太危险，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她的话像在提醒，又像在试探。谢景渊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忽然看不懂她了——她是真的单纯，还是在故意放线？
“公主说得是。” 他移开目光，不再看那些密档。
两人沉默地画画，紫藤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却驱不散彼此间的疏离。
画到一半，沈明珞忽然咳嗽起来，脸色发白。
“怎么了？” 谢景渊下意识地问。
“老毛病了，春燥。” 她摆摆手，“过几日就好。”
谢景渊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起她在牢房外哭红的眼睛，心头莫名一紧。
“我去太医院给你拿药。” 他起身。
“不必了。” 沈明珞拦住他，“父皇已经让人送了，放在偏殿。” 她顿了顿，轻声道，“你帮我去拿一下，好吗？”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像根羽毛，轻轻搔刮着谢景渊的心。
他最终点了点头：“好。”
看着谢景渊走出藏书阁的背影，沈明珞的目光落在那些密档上，眼神复杂。
她知道谢景渊想要什么。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帮他。
可……
她想起他在断崖边的刀，想起他手臂上的伤，想起他藏在冰冷下的挣扎。
最终，她拿起那些密档，快速翻到布防图那一页，用早已备好的薄纸拓印下来，藏进袖中。
谢景渊拿着药回来时，她正低头画紫藤花，仿佛什么都没做。
“药来了。” 他将药放在桌上。
“多谢。” 沈明珞的声音有些发紧。
谢景渊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没点破，只是道：“画好了吗？”
“快了。” 沈明珞将画递给他，画上的紫藤花缠绕着，像无数纠缠的线。
谢景渊接过画，指尖触到她的温度，两人同时缩回手。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东宫偏院密室·夜
谢景渊将沈明珞拓印的布防图铺开，太傅和北朔密使围了上来，眼睛发亮。
“殿下！这是……” 太傅激动得发抖。
“军防图。” 谢景渊的声音却没什么起伏，“沈明珞给的。”
“公主？” 密使愣住，“她为何要……”
“不知道。” 谢景渊看着图上的防线，眼神复杂，“或许是愧疚，或许是……还没彻底死心。”
他想起沈明珞拓印时的慌张，想起她递画时泛红的耳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不管怎样，这是天赐良机！” 太傅激动道，“有了这图，咱们就能……”
“等等。” 谢景渊忽然开口，“这图有问题。”
众人凑近一看，图上的西北防线标注得格外详细，甚至连巡逻时间都写得清清楚楚——太详细了，反而像个陷阱。
“沈宏老奸巨猾，不可能轻易拿到真图。” 谢景渊的眼神锐利，“这是假的，是用来试探我的。”
密使恍然大悟：“那公主她……”
“她未必知道是假的。” 谢景渊的手指划过图上的陷阱，“沈宏大概是故意让放在藏书阁，想看我会不会上钩。”
他顿了顿，补充道：“把这图送出去，让北朔旧部按兵不动，只派少量人去‘试探’西北防线——让沈宏以为，我已经上钩了。”
太傅点头：“老臣明白。”
待众人散去，谢景渊看着那幅假图，想起沈明珞苍白的脸，想起她咳嗽时的样子，忽然握紧了拳头。
沈明珞，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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