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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与她以往生活的北京是截然不同的,一眼望去只有狂泻而下的暴雨,连绵的迷雾,发霉的颓败,并没有她所喜欢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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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香港,空气里总是裹着一层湿漉漉的绸缎,紧紧的贴在肌肤上,外面雨还下着,因气流而溅起的海水滴落在木板,随后泅入底层。
舒窈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船头,与周遭躲在船内娱乐的人格格不入,抓着栏杆的那只手早已被雨水泡的有些发皱,一双黑眸紧紧瞅着海面,像是要盯出些什么来。

晚上七点,客船缓缓停靠在维多利亚港。
此刻的码头比白日多了几分烟火气息,嘈杂的人声夹杂着听不懂的粤语,像潮水一般涌来,将她裹挟其中。
舒窈微微蹙起眉头,随即抬手拉起行李箱,迈步向前走去。
穿过甲板,迎面而来的并非阵雨过后的清爽气息,而是混杂着汗臭的浓烈鱼腥味,熏的她太阳穴一阵胀痛。
一张巴掌大小的精致脸庞此刻皱成一团,眉宇间写满了不适,周身还隐隐散发出几分压抑的戾气。
一只大手突然搭在她的行李箱上,正当她不耐烦抬头看向来人是谁,目光触及到那张侧脸眉宇间的不适瞬间转换为难以掩饰的呆滞。

侧脸…有几分像杨博文。
张桂源“傻愣什么?”
冷不丁的男声响起,舒窈便收拾好面部表情随后不紧不慢地跟少年身后。
直到坐上车舒窈才想起这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是谁。
张桂源,正是她母亲白月光的亲生儿子。
而他,正是自己放弃所有,前往香港的其中一个原因。
车中的收音机中传来字正腔圆的播音声,这种播音声向来有种催眠的效果,只是两三分钟的时间,意识像是被罩着一层薄雾,整个人也昏昏沉沉地靠在车窗上。
看到舒窈闭眼少年才舍得抬眼看向后视镜,此时少女安安稳稳的睡着,完全没有初次见面时的那股冷冽。
仔细看她的脸,便能瞧出她与父亲书房那张私藏照片上的女人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照片上的女人要比舒窈更平易近人一些。
他别开眼,目光再次落在自己的手机上。
张桂源“醒醒。”
张桂源“到家…地方了。”
他说着,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妥,随即话锋一转,换成了另一层意思。
舒窈本就睡得不深,眼皮轻颤间便睁开了眼。入目便是张桂源正提着自己那只红色行李箱,站在车门前,目光径直投向自己。
几秒的功夫,她便迅速从车里跨出,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夺过行李箱,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舒窈“我自己来拿。”
张桂源“走吧。”
他对她刚才的行为没在意,只是吐出两个字,便迈开步走在前面带路。
她跟在身后,眼睛不停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底不由自主间冒出一丝迷茫。
舒窈这才发现,她与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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