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山吹阳咲再也支撑不住，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混着血沫从眼角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深色的痕。
那声哭喊不似人声，更像受伤幼兽在绝境中的悲鸣，里面积攒了太多东西——失去至亲的剧痛，目睹兄长沦为怪物的恐惧，还有连最后一面都没能好好告别的悔恨，全都化作这一声“啊”，在寂静的夜里荡出绵长的回音。
降臣站在几步开外，指尖的九幽寒气尚未完全敛去。她垂眸看着那个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的少年，眉梢微挑。
不同于寻常人情绪的短暂爆发，阳咲身上散溢的痛苦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裹着刺骨的寒意——那是失去骨肉至亲的钝痛，是对恶鬼的刻骨恨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对“无力”的怨怼。这些情绪缠缠绕绕，顺着夜风钻进她的感知里，竟让她体内的阴性能量都泛起几不可查的涟漪。
也几乎同一时间，系统留下来的自动收集装置感应到仇怨.痛苦、极致恨意等能量，顷刻间完成了能量收集。
降娜仁愣了愣，“灵蕴”和“愿力”，一者来自于天地自然之灵气一者来自于人类强烈的情感能量。
前者从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开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吸收着，明显是为了不破坏自然平衡，每时每刻吸收的能量少的可怜，只有浓厚磁场范围才会多点，甚至还没她练功用的多。可以基本确定，如此守规矩的系统想依靠吸收“灵蕴”苏醒并且获得强大的能量是基本不可能的了。
后者降娜仁虽然来这里不久，可在城镇里也见识过各种人类的情感，洋溢着幸福的浓烈情感也没见系统吸收，一直到现在，系统是第一次吸收“愿力”，而达到“愿力”要求的，居然是如此极致的情感。
降娜仁面前的，是极致的痛苦和恨意。
降娜仁略微思索，也不知这系统是信了她还是无可奈何，如果痛苦和仇恨都可以作为吸收能量的来源的话，作为签约后吸收能量主要靠宿主支配的小系统来说，完全是对人性的考验。
系统一直以来都守规矩得紧，在能量不足沉睡的下意识都能如此守规矩不肯破坏世界本源，不施加干扰，而“愿力”的获取方式又如此不挑，这何尝不是赌一把？
毕竟如果宿主愿意，以摧毁生命制造灾难的方式，很快任务都完成了吧！
浓重的血腥味在林间弥漫，混着腐臭与泥土的腥气，像一张黏腻的网裹住山吹阳咲残破的身躯。
“师…师父……”
降娜仁被微弱挣扎的声音吸引，是山吹阳咲。
“大姐姐你说过，拜你为师……咳咳……你会救我。”
降娜仁愣了愣，她没想到这里的孩子居然有这种毅力的。明明经历了这么多，又见识了她的手段，第一反应不是求她帮自己报仇，且刚刚也没埋怨她杀害他的家人。
他清楚的明白改如何取舍选择，同时还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堵墙，又建立了指示自己挣扎生存的目标——斩杀食人鬼。
明明，他才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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