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九幽有玄天，上玄下九幽

“看不懂？”降娜仁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带着系统赋予的奇异穿透力，每个字都精准砸进他耳中，却没半分温度，“九幽有玄天，上玄下九幽。”

她念得极快，像在念一串无关紧要的咒文，尾音刚落，就用银针指着帛书上最顶端的经络图：“勿约而自同，生死之昭彰。”

山吹阳咲咬紧牙关，喉咙里堵着血沫——他听懂了字音，却不懂什么是“九幽”，什么是“生死之昭彰”。

可没等他发问，降娜仁已移开了银针，指尖点向自己小腹：“摄阴半摄魂，无相亦无尚。气从这里走，逆着你平常呼吸的路数。”

她没解释“摄阴”是吸什么阴，“摄魂”要摄谁的魂，只像扔给他一把没有刻度的标尺，让他在痛海里自己摸索深浅。

山吹阳咲试着按她的话沉气，刚摸到一丝气感，左臂突然像被冰水浇透，筋脉里的毒蛇像是被点燃了，顺着血液往心口钻——那是排异的痛，也是功法第一重的阴煞在啃噬他的经络。

“呃……”他蜷起身子，新接的左手不受控地掐向自己的咽喉，却被降娜仁用银针钉在地上。

“欲习此功者，务必心存恨意。”她的声音裹着寒意，砸在他耳边，“以杀气养身，以意念行气。”

恨意？山吹阳咲眼前炸开一片血色。是全家惨死的画面，是断肢处反复撕裂的痛，是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血肉在骨子里叫嚣的抗拒。

那股恨像被点燃的油，顺着血管烧起来，竟压下了几分阴煞的冰寒。他猛地沉气，这一次，气脉逆行时带起的不再是纯粹的痛，还有种带着腥锈味的力量，正撞向那些排斥他的筋骨。

“满脉去形，神分脘建中。”降娜仁又念了一句，银针突然刺入他脐下穴位，“这里，守住。”

剧痛让他浑身痉挛，却清晰感觉到那股力量在穴位处炸开，像要把他的经脉撕成两半。帛书上的朱砂顺着他的指缝渗进皮肤，那些看不懂的字仿佛活了过来，与他血脉里的恨意缠在一起。

“尾庭中堂宫……”降娜仁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从九幽深处飘来，“剩下的，自己找。”

山吹阳咲再抬眼时，降娜仁已退到了树影里，只剩银针的寒光在暗处闪烁。他低头看着帛书上的经络图，那些扭曲的线条突然和换骨时被强行缝合的筋脉重合——原来“畅通经脉之海”不是道理，是让他用恨意当凿子，把自己和家人的血肉一点点凿进彼此的骨缝里。

二姐的眼球渗出泪，混着血落在帛书上，晕开一小片红。他攥紧拳，大姐的指骨硌得掌心生疼，却让他在极致的痛里抓住了一丝清明：管它什么玄天九幽，他要的，不过是让这些属于家人的血肉，和自己一起活下去。

恨意翻涌间，他喉头滚动，第一次用生硬的中原话，跟着记忆里降娜仁的语调，磕磕绊绊念出那几句口诀。字音破碎，却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了筋骨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