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行冥分开后,降娜仁带着山吹阳咲一头扎进连绵山脉。
她走得随性,见溪边野花热闹,蹲下身薅两把编个草环,往阳咲斗篷顶上一扣,拍着他的肩笑:“看看,这才叫少年意气。”
阳咲不吭声,也不摘,就顶着草环跟在她身后,直到草枯了自己掉下来。
走着走着,他们遇着山民卖野果,降娜仁随手摸出小钱买一捧,自己啃得汁水沾了嘴角,剩下的往阳咲怀里一塞:“拿着,补充体力,总不能指望我养你。”
山吹阳咲一言不发,只是乖乖揣着,等师父走累了回头要,他再默默掏出来递过去。
山吹阳咲大多时候沉默地跟在降娜仁后面。
白日探路,他把灌木丛里的恶鬼、破庙里的凶物一一清理干净,剑光利落,从不让嘶吼传到降娜仁耳中。
有次降娜仁在山涧泡脚,上游飘来只断手,她“啧”了声刚要起身,阳咲已经提剑跃入水中。
片刻后他拖着鬼的尸首上岸,扔去乱葬岗,回来时捡起她落在石头上的外袍,递过去时被她一把按住:“急什么,帮我拧拧裤脚。”
山吹阳咲垂着眼,蹲下身替她拧干湿漉漉的裤脚,动作笨拙却认真。
夜晚,降娜仁靠在树杈上晃腿,叼着草茎哼跑调的曲子看阳咲练剑。
降娜仁托腮大脑放空了一会儿,回眸见他手腕发紧,吐掉草茎喊:“停!跟绑了石头似的,斩鬼还是割自己?”
阳咲立刻收势,降娜仁翻身跳下来,捏着他的手腕纠正:“这样,松着劲,借腰力带出去……懂了?”
少年点头,重来一遍,直到师父懒洋洋摆手:“行了,歇着吧,今晚不练了。”
山吹阳咲这才收剑站定,额角的汗顺着斗篷边缘淌,她扔过去块干净帕子:“擦擦,跟落汤鸡似的。”
他接住,却只攥在手里。
日子悄然流逝,阳咲剑术也愈发精进,斗篷下的脸依旧没表情。
只是降娜仁坐在崖边晃脚时,他总会站在身后半步远。
降娜仁回头瞅他:“怕我掉下去?”他不答,她便故意往边上挪了挪,见他手悄悄绷紧,笑得直拍树:“逗你的,胆小鬼。”
鬼杀队选拔日临近,降娜仁路过镇甸瞧见糖画,拉着阳咲就走:“看看,这个好玩。”
降娜仁玩心四起,问他:“要老虎还是兔子?”
山吹阳咲没应声,这是他哪怕家人都在也不敢奢望的东西。
降娜仁自己选了只鸢,举着边舔边往前走:“不说就是默认看我吃?”
降娜仁敲了敲山吹阳咲的头,突然停下脚步。
山吹阳咲虽然不解,但师父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再次抬头却被眼前的糖画晃了晃眼。
噗嗤,果然还是孩子。
少年掩饰的再好,眼底那一抹亮光还是被降娜仁注意到了。
“给你的,吃吧!”
山吹阳咲接过糖画,笨拙的不知从何下口。
他握着那只糖画,柴犬的尾巴翘得老高,糖霜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没说话,却悄悄把糖画举到眼前看了半晌,直到糖边微微化了些,才抿着嘴小口舔了起来——斗篷遮住了他的表情,只露出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几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