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卷着碎石砸在驼队的帆布上,发出噼啪的脆响。林野勒紧缰绳,看着远处天际线翻涌的黄浪,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老驼夫阿吉的声音带着风沙的沙哑:“是黑沙暴,咱们得找背风的岩壁躲一躲。”
商队的人都慌了神,只有林野腰间的弯刀在昏暗天光下泛着冷光。他三个月前跟着这支商队离开绿洲,本想在西陲小镇找份活计,却没料到刚入戈壁就遇上这种凶煞天气。阿吉赶着领头的骆驼往左侧山谷冲,沙粒已经打在脸上生疼,能见度不足十步。
“快!把货物往岩壁下挪!”林野扯着嗓子喊,帮着商贩们拖拽沉重的货箱。帆布被狂风掀起一角,里面的丝绸瞬间被沙粒打得起了毛边。他忽然瞥见队伍末尾有个穿蓝布衫的少年踉跄着摔倒,怀里紧紧抱着个油布包。
“抓住我的腰带!”林野冲过去,将少年拽到岩壁下。少年抬起满是沙尘的脸,露出一双惊惶的杏眼:“我爹的药……不能湿……”油布包里露出半截药箱,铜锁在风中叮当作响。
狂风骤起时,林野听见了异样的声响。不是风沙呼啸,而是刀刃划破空气的锐鸣。他猛地将少年按在岩石后,自己抽出弯刀:“是沙匪!”
五个裹着风沙的黑影从黄雾中冲出来,为首的刀疤脸举着弯刀狞笑:“送上门的买卖,今天算你们倒霉!”商队里的护卫刚拔出武器,就被沙匪的弯刀逼得连连后退。阿吉想护着骆驼,却被一脚踹倒在沙地里。
林野握紧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在绿洲学过三年刀法,却从未真正杀过人。刀疤脸的刀锋带着风声劈来,他下意识侧身避开,刀锋擦着肩头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毛头小子还敢反抗?”刀疤脸反手又是一刀。林野盯着对方的脚腕,在风沙最大的瞬间矮身滑步,弯刀贴着沙面扫过。刀疤脸惨叫着跪倒,脚踝处渗出暗红的血。
其余沙匪见状分两路围攻,林野将少年护在身后,刀光在风沙中划出残影。他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刀要快,但心要稳。”当另一把弯刀劈向少年时,他猛地旋身用刀背格挡,顺势将对方手腕反拧,夺下的弯刀精准地钉进沙匪的小腿。
狂风渐渐弱了些,沙匪见势不妙想逃,却被林野掷出的匕首钉住了衣角。少年突然从药箱里掏出个瓷瓶,将黄色粉末撒向最后两个沙匪。刺鼻的气味让他们呛得咳嗽不止,林野趁机上前缴了他们的武器。
“是蒙汗药!”商贩们惊呼着上前捆绑沙匪。林野靠在岩壁上喘气,肩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穿蓝布衫的少年递来伤药:“我爹是郎中,这个止血快。”
沙暴退去时,夕阳将戈壁染成金红色。阿吉摸着林野的刀鞘赞叹:“好身手!要不是你,咱们今天就得赔光老本。”少年捧着药箱鞠躬:“我叫苏念,谢谢你救了我和爹爹的药。”
林野看着远处渐渐平息的黄沙,忽然觉得这趟西行或许不只是为了谋生。他擦拭着弯刀上的沙粒,刀刃映出天边的晚霞,也映出少年眼中闪烁的光。风掠过岩壁,卷起细碎的沙砾,仿佛在诉说着戈壁上永不褪色的江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