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的速度比预想中更快。
堡垒外的积雪化作潺潺溪流，沿着街道的沟壑蜿蜒流淌，冲刷着末世留下的斑驳痕迹。向阳的墙角下，竟冒出几株嫩黄的草芽，在料峭的春风里微微颤动。
“楚姐，你看！是活的！”苏晓晓捧着一株刚发现的蒲公英，兴奋地冲进指挥中心。绒毛状的种子沾着她的指尖，轻轻一吹，便乘着风飞向窗外。
楚晚抬头，看着种子消失在天际，嘴角弯起浅淡的弧度：“春天真的来了。”
经过三个月的休整，堡垒已扩展成一座小型幸存者基地。外围的防御工事升级成了合金城墙，种植区扩大到五个足球场大小，恒温大棚里培育着从各地搜集来的作物种子，绿油油的藤蔓顺着支架攀爬，生机盎然。
林宇带领团队研发出了简易的净水装置，解决了基地的饮水问题；陈默的武器工坊造出了第一批适用于普通人的能量武器，虽然威力远不及异能者，但足以应对低阶丧尸；戚璟则在周边建立了三个前哨站，由觉醒了基础异能的成员驻守，形成第一道预警防线。
养父母成了基地的“大家长”。养母负责管理食堂，每天变着花样给大家做新鲜饭菜，玉米饼、蔬菜汤、蒸红薯……这些简单的食物，在末世里却成了难得的美味；养父则带着几个老人，在基地里开辟了一片果园，小心翼翼地照料着那些刚栽下的果苗。
楚晚站在瞭望塔上，看着基地里忙碌的身影，心中一片平和。能量手环显示，方圆五十公里内的丧尸密度大幅下降，高阶变异体更是几乎绝迹。偶尔有零星的幸存者被前哨站发现，经过检查后接入基地，带来外界的消息。
“西北方向的幸存者联盟派人来了。”戚璟走上瞭望塔，递给楚晚一份文件，“他们想和我们建立互助关系，共享物资和技术，还提到要联合清除北方的丧尸聚集地。”
楚晚接过文件，快速浏览着。联盟的发起人是几个大型基地，其中就有曾经的黑风基地残余成员——他们在周猛死后重组，推选了一个务实的中年人做首领，如今已颇具规模。
“可以合作，但要保持警惕。”楚晚合上文件，“派林宇去谈判，物资交换可以，但核心技术不能外泄。清除丧尸聚集地的事，我们可以参与，正好测试新武器的实战效果。”
“我也是这么想的。”戚璟点头，目光转向基地西侧，“另外，陈默的新发现，或许你该去看看。”
陈默的实验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穿着白大褂的女孩正专注地调试仪器，培养皿里的淡绿色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听到脚步声，她回头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楚姐，戚哥，你们看这个！”
培养皿中，几只被病毒感染的小白鼠正安静地蜷缩着，原本溃烂的皮肤竟开始愈合，眼神也恢复了些许清明。
“这是……”楚晚眼中闪过惊讶。
“病毒抑制剂！”陈默指着旁边的药剂瓶，“我用晶核能量和植物提取物调配的，虽然不能彻底清除病毒，但能抑制它的活性，让感染者暂时恢复理智！”
这意味着，那些被咬伤却尚未完全尸变的人，有了被拯救的可能。
楚晚拿起药剂瓶，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瓶身倒映出她震动的眼眸。前世多少人因为病毒扩散而家破人亡，这个发现，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强光。
“多久能量产？”
“还需要优化配方，至少要一个月。”陈默的语气带着一丝遗憾，“而且原料稀缺，尤其是那种能中和病毒的‘净灵草’，只在城东的山谷里发现过。”
“我让人去搜。”戚璟立刻道，“就算翻遍整座城市，也要把净灵草找出来。”
楚晚点头，将药剂瓶小心收好：“这是比任何武器都重要的东西。陈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基地全力支持你。”
陈默用力点头，眼里闪烁着对科学的热忱与对未来的憧憬。
傍晚时分，楚晚提着一篮新鲜蔬菜回到养父母的住处。
养母正在厨房忙碌，锅里炖着鸡汤，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养父坐在院子里，擦拭着一把改装过的步枪——那是楚晚特意为他准备的防身武器。
“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快洗手，汤马上就好。”养母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荠菜饺子。”
楚晚放下篮子，走到院子里帮养父递抹布。夕阳的金辉穿过窗棂，落在养父花白的鬓角上，柔和得像一幅画。
“前哨站传来消息，说楚家老宅那边长出了一片桃树。”养父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要不要去看看？”
楚晚动作一顿，随即摇摇头：“不去了。”
那些关于楚家的恩怨早已随着冬雪消融，老宅的断壁残垣里长出新的生机，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晚餐时，养母提起基地里的孩子们。自从收留了那几个孤儿，基地里便多了许多笑声。孩子们很懂事，跟着大人学习认字、辨认植物，偶尔还会帮着照料种植区。
“那个叫小石头的孩子，昨天偷偷把自己的窝头分给了流浪狗。”养母笑着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心善。”
楚晚想起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小男孩，他的父母在丧尸潮中去世，被发现时正抱着父母的尸体，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如今他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会跟着陈默摆弄仪器，说以后要当“能治好怪物的医生”。
“明天我带他们去前哨站看看。”楚晚说，“让他们知道，基地外的世界虽然危险，但也有人在努力守护。”
夜里，楚晚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了末世爆发的那天，楚家老宅的冰墙轰然倒塌，丧尸嘶吼着涌入。但这一次，她没有独自逃亡，戚璟的雷电劈开尸群，林宇的无人机投下烟雾弹，陈默推着装满药剂的推车紧随其后。养父母拉着她的手，身后跟着基地的伙伴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坚定的笑容。
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泛白。
楚晚走到窗边，看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基地的合金城墙。城墙上，守卫的士兵正换岗，彼此敬礼的动作整齐划一；种植区里，养父母和老人们已经开始劳作，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实验室的灯还亮着，想必陈默又熬了通宵。
她轻轻抚摸着胸前的玉佩，玉佩在晨光中温润通透，里面的能量与她的异能完美融合，冰焰在掌心跳跃，温暖而平和。
“楚姐，该出发了。”戚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联盟的人已经到了。”
楚晚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走廊里遇到抱着书本的小石头，男孩看到她，怯生生地停下脚步，小声说：“楚阿姨，今天的太阳好亮。”
“是啊。”楚晚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会越来越亮的。”
男孩用力点头，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像极了墙角下努力生长的草芽。
楚晚站起身，与戚璟并肩走向城门。
春风拂过脸颊，带着泥土的芬芳与草木的清香。远处的城市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虽然依旧残破，却不再是令人绝望的猎场。
联盟的车队停在城门外，为首的中年人下车朝他们走来，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
楚晚伸出手，与他用力相握。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阳光越发明媚，照亮了他们交握的双手，也照亮了远方漫长却充满希望的路。
末世尚未结束，但春天已经来临。
冰与火的淬炼终会过去，新生的力量正在破土而出。
这一次，他们将携手同行，在废墟之上，重建属于他们的家园。
属于所有人的，春日序曲，才刚刚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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