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微亮,你早已蹲守在皇子府门口。寒风料峭,拂动你的衣袖。李承泽尚未下朝,府门前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几声鸟鸣划破冷清的空气。忽然间,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两排黑骑如乌云压境般出现在视野中。领头之人翻身下马,抬手对你恭敬地作揖:
黑骑属下奉监察院院长之令,请二皇妃同去监察院,协助处理北齐暗探一事。
你心知躲不过这一遭,便让宝汀备好了两个汤婆子,又取了两件厚实的披风,随后坐上了马车,朝着监察院的方向驶去。
监察院的地牢深处,阴冷的气息浸透着每一寸空气。你站在狭小的牢房前,见到了司理理,她的神情依旧淡然,仿佛这幽暗潮湿的环境无法侵扰她分毫。然而,宝秋的身影却迟迟没有映入眼帘。你忍不住又环顾了一圈,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终究还是一无所获。那位带你前来的黑骑,始终沉默如石,只留下一句简短的话语:
黑骑等着吧,院长会亲自来。
语气冰冷而笃定,让你连追问的余地都没有,只剩下满腹疑虑在心头翻涌。
等人渐渐走远,你缓缓蹲下身,与司理理平视,压低声音轻声问道。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你的声音在微凉的风中轻轻回荡。
叶栖云司理理,你与监察院说了什么?宝秋为何被抓了?
司理理笃定你会来,笑的得意
司理理还能说什么?我与你,宝秋姑娘怎么说也算旧识,宝秋姑娘到处打听我,我自然不能让她白白费劲。
你猛地拽过她的领子,双眼如炬,紧紧逼视着她。
叶栖云司理理,如果宝秋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你不会活着回去。
司理理笑的更加癫狂
司理理好啊,想让宝秋活命,先让我活。
你懒得多费口舌,站起身,安抚宝汀。
等待的时光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每一秒都像是一次煎熬。终于,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门缓缓地打开了。陈萍萍被推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落在你身上时,那笑意似乎更深了几分。神情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笃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又仿佛只是单纯地为这场重逢感到欣然。
陈萍萍叶小姐,我说过,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你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叶栖云宝秋人在何处?
陈萍萍转过身来,宝秋正跟随在影子之后步入房间。她一见到你,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向下撇去,那副神情仿佛是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叶栖云你怎么样?他们没对你用刑吧?
你一把拉过宝秋,上下打量,目光急切而细致。确认她四肢完好,没有一丝伤痕后,你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仿佛卸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宝汀将一只暖暖的汤婆子塞进她手中,又细心地用披风将她严密地裹住,仿佛要隔绝所有的寒意。你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陈萍萍的身上,
叶栖云既然监察院已经调查清楚了,本宫要带人回府了。
陈萍萍依旧笑着
陈萍萍宝秋的事情确实查清了,但叶小姐,你的事还没查干净。
你不解
叶栖云本宫有何事需要查?
陈萍萍不知叶小姐为何需要宝秋打听司理理?
你早已想好了对策
叶栖云二殿下是本宫未婚夫婿,未婚夫与人相约花船,本宫打听一下不合理吗?
陈萍萍点头赞成,又接着问
陈萍萍那司理理姑娘怎么说与您是旧识?
你并不辩驳
叶栖云许是早些年跟随祖父学艺,略通医术,曾在北齐医馆呆过,司理理姑娘碰巧偶遇,可惜本宫没什么印象。
陈萍萍似乎对你的回答并不在意,他轻轻歪了歪头,目光已然转向下一个问题,仿佛刚才的对话不过是风中的一缕烟尘,转瞬即逝,再难牵动他的思绪。
陈萍萍那十六年前,叶小姐为何突发恶疾,偷离京都?
你早已料到他会问起此事。宝秋被抓不过是虚晃一枪,那并非他的终极目标,而眼下这个问题,才是真正令他费尽心思筹谋的关键所在。
叶栖云是本宫解释的不清楚吗?十六年前本宫确实突发风寒导致高烧,直到本宫在京都之外醒来之前的事本宫一概忘却了,此事陛下已经拍板,还是陈院长认为陛下自欺欺人?
陈萍萍注视着你的眼神意味深长,似乎你提及陛下的名讳已然起了作用。他不再纠缠于先前的话题,目光中透出几分思索与释然,仿佛在权衡某些不可言说的利弊后选择了顺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隐隐泛起一丝难以捕捉的波澜,却终究归于平静。
正当气氛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时,侯公公缓步而来,身形如风中残叶般轻巧。他先是顿了顿脚步,随后依次向着众人躬身作揖,动作恭敬而谦卑,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谨慎。
侯公公传陛下口谕,宣监察院院长陈萍萍,准皇妃叶栖云进宫觐见。
殿前,李承泽已恭立于庆帝身前。你缓步上前,至他身侧,随即便俯身行跪礼,大殿之内,烛火摇曳,映得众人影绰如幻,唯有庆帝坐于高位,神情莫测,目光似剑
叶栖云臣女叶栖云拜见陛下。
庆帝抬手示意你平身,他的目光却已落在陈萍萍身上,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意味。
庆帝陈萍萍,北齐暗探一事查的如何?
陈萍萍回答
陈萍萍回陛下,已经查清了。
庆帝点点头,继续问
庆帝那北齐暗探与叶家小姐有何干系啊?
陈萍萍如实回答
陈萍萍回陛下,今日叶小姐身边丫鬟在打听司理理,臣认为此事蹊跷便请叶小姐协助处理。
庆帝将目光转至你身上,大殿内的空气似乎也随之凝滞,
你又跪下去
叶栖云臣女听闻二殿下与人相约花船,就想差人打听打听,不曾想搅入北齐暗探一事,望陛下宽宥。
庆帝沉默不语,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探究的意味。他微微眯起双眼,仿佛在试图看穿你的内心,洞察你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李承泽慌忙跪下,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奈。
李承泽(庆1)陛下,此事怪我,臣与人相约花船,致使栖云误会,一时冲动犯了错,但她绝不会与北齐暗探有任何勾结,望陛下明鉴。
庆帝依旧沉默不语,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紧紧地锁定在你身上。整个房间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片刻之后,庆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他转向陈萍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庆帝除了北齐暗探一事,没有别的事了?
陈萍萍赔笑
陈萍萍回陛下,没有了。
庆帝继续问你
庆帝叶栖云,没别的事了?
你不假思索
叶栖云回陛下,没有了。
你与陈萍萍都没有提及十六年前的事。你们都明白,提及那件事情只会伤及性命,所以,你们选择默契地保持沉默
庆帝今天就到这吧。
说完,庆帝离开了大殿。
陈萍萍意味深长的看了你一眼,她他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千言万语,却又无法用言语表达,深邃而复杂,随后离开了大殿。
你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跌坐在地,双手用力揉搓着跪得酸麻的膝盖。天知道,刚才那一跪对于一个脆皮大学生的杀伤力。李承泽见状,误以为你在监察院受了伤,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二话不说便要掀开你的裙摆查看。你被他的举动惊得一怔,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叶栖云哎,你干嘛啊?
李承泽神色紧张
李承泽(庆1)监察院对你用刑了?让我看看。
你赶忙逮住他做乱的手
叶栖云我没事,没对我用刑,我就是……就是腿酸了。
李承泽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他看着你艰难地试图爬起,动作迟缓而吃力,不由得皱了皱眉。片刻后,他索性绕到你面前,伸手架住你的胳肢窝,像抱起一个孩子般将你稳稳托住。他的动作虽不算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
你只是微微一愣,短暂的瞬间后,便顺从地任由他抱着你,迈步向外走去。恰好你也懒得动弹,索性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于他。
回到皇子府后,你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拉着李承泽躺上了那张熟悉的小船。水波轻柔地摇曳着,微风如丝绸般掠过面颊,带来一丝凉意与惬意。疲惫悄然爬上身体,像是无数细小的涟漪在心底荡开。这一次,你没有再执意思考那些勾心斗角,而是任由耳畔的水声低吟浅唱,缓缓闭上双眼,率先坠入了梦乡。
李承泽正沉浸在这份难得的惬意之中,忽然察觉到你的呼吸渐趋平缓,似有几分慵懒之意。他微微侧目,见你已经睡着,便也学你取了两片宽大的莲叶盖住面容,随后闭上了双眼。叶片的清凉透过肌肤沁入心间,伴随着微风拂过水面的细碎声响,令他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他显然高估了你的睡姿。没过多久,李承泽便感到呼吸有些不畅。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你一条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一条腿横压在他的肚子上,整个人如同一只肆意攀附的八爪鱼。李承泽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没有推开你,只能静待时间流逝。直到午膳时分,宝汀将船拉回原处,他才轻轻唤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