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宝贝似的将珠子收好，这东西足以让他的修为再精进一大截。
他敏锐地察觉到树上那位老友情绪似乎不太对劲，便起身走到他那棵树下靠着树干坐下。
张桂源“专门来找我，不止是送温暖吧？”
他挑眉问道。
左奇函沉默了许久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左奇函“…最近，有些奇怪。”
张桂源没接话，只是安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左奇函“她捡了条狗。”
左奇函的视线望向虚无的夜空。
左奇函“然后…我脑子里就总是闪过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抓不住，也想不起。”
张桂源“……”
张桂源舔了舔尖尖的虎牙，眼眸在月光下轻轻眯起，语气状似随意地问道。
张桂源“是不是一条…小黑狗？”
左奇函“…？”
左奇函微微皱眉，目光倏地落在他身上，带上了审视的意味。
左奇函“你怎么知道？”
张桂源眼底闪过一抹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他低下头，轻笑着把玩手中那颗尚有余温的红色珠子，避开了那道探究的视线。
张桂源“…猜的。”
左奇函微微眯起眼，显然完全不信他这番敷衍的说辞。
但他终究没有再追问，千百年的相处让他太了解这家伙，他若打定主意不想说，撬开他的嘴比登天还难。
左奇函“不说算了，我回家了。”
张桂源从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嘲弄。
张桂源“家？”
他拖长了语调，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张桂源“孤魂野鬼，哪来的家？”
“家”这个字眼，在左奇函的心湖里漾开圈圈涟漪。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纪瑶时而炸毛，时而狡黠的脸庞，还有那个杂乱的小出租屋。
算不上豪华，甚至堪称简陋。
但那里有灯光，有人声，有等他回去的…人。
一种陌生的暖流悄然漫过心口，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那个有着纪瑶气息的方寸之地，视作了独一无二的归处。
男人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极淡却真实存在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心情变得不错。
左奇函“我有。”
短短两个字，语气里却带着一种近乎幼稚的嘚瑟和满足，与他平日冷冽的形象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张桂源眯着眼，看着左奇函脸上那罕见的神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未尽之言咽回了肚子里。
片刻后，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便如同它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夜色中。
确认左奇函彻底离开后，张桂源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的笑意才慢慢敛去。
他沉重地地叹了口气，指间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颗蕴藏着强大能量的红色珠子，触感冰凉。
看他如今这般模样，自己心底倒也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毕竟，千年孤寂，他熬太久了。
只是…
张桂源缓缓收拢手指，用力握紧了掌中冰凉的珠子，仿佛要从中汲取某种决断的力量。
他抬起头，望向左奇函消失的方向，目光沉静如深潭，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思绪。
欣喜之余，那无法逾越的鸿沟终究横亘于心。
人鬼殊途，阴阳两隔，这短暂的温馨，又能维系多久呢？
他站在原地，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