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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博文回到出租屋后,在外间的沙发上躺下,却没有丝毫睡意。
黑暗中,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白天那惊悚的一幕,那个模糊却真实存在的虚影,就那样静默地立在纪瑶身后,带着非人的气息。
他确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下意识地,他伸手握住了胸前那枚贴身佩戴了多年的吊坠。
在昏暗的光线下,吊坠泛着莹莹绿光。
这吊坠是奶奶当年千里迢迢去一座香火鼎盛的古庙里为他求来的。
而他,从小到大,就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起初大人们只当是小孩子胡言乱语,可随着年龄增长,这种能力并未消失,反而愈发清晰。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眼睛与常人不同,就是网络上所说的“阴阳眼”。
奶奶得知后,为了让他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平安长大,费尽心力求来这枚护身符。
自戴上它的那一天起,那些纠缠不休的诡异景象的确从眼前消失了,他得以享受了多年难得的清净。
可今晚…他无比确信,自己又一次看见了。
难道这吊坠已经开始减弱,甚至失效了?
更让他疑惑的是,从纪瑶与那鬼之间自然流露的互动来看,她分明也能看见那个东西,甚至还很熟悉…
他不由得沉重地叹了口气,强烈的忧虑压在心头,让他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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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纪瑶是被一阵坚持不懈的敲门声硬生生从睡梦里拽出来的。
她烦躁地把脸埋进枕头里,试图忽略那声音。
身旁,左奇函正半靠在床头,翻看一本纪瑶前几天给他买的新书。
听到敲门声,他放下书,侧过身,视线落在身边裹成蚕蛹的纪瑶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声提醒。
左奇函“要起来么?你妈来了。”
纪瑶生无可恋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哀嚎,挣扎着从被窝里蠕动出来,眯着眼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才七点过十分……
纪瑶“啊——…烦死了!!!”
她气得挥舞着小拳头,对着空气毫无杀伤力地猛锤了好几下。
左奇函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逗得低笑出声,伸出手,自然地揉了揉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连窝在床边的棉花糖都被动静惊醒,歪着小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仿佛在说:人,你干什么?
纪瑶顶着凌乱的头发,趿拉着拖鞋,不情不愿地磨蹭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母亲拎着好几袋新鲜蔬菜,笑容满面地站在最前面。
而让她有些意外的是,母亲身后还跟着杨博文。
他显然也没能逃过一大早被抓壮丁的命运,手里同样提着几个沉甸甸的袋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怎么才醒啊?太阳都晒屁股了!”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
纪瑶“…妈,你看看现在才几点啊……”
纪瑶有气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纪母笑了笑,似乎也意识到确实来得太早,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侧身提着东西挤进了门。
跟在后面的棉花糖原本在角落张望,见到陌生的面孔,它犹豫了片刻,还是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好奇地围着两人的裤脚转圈,用小鼻子这里嗅嗅,那里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