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瑶注视着那个陌生的女子,心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疑虑。
可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借着这副驱壳,回溯着尘封已久的过往。
通过张桂源的视角,她逐渐理清了两人的关系。
张桂源与左奇函是竹马之交,情谊深厚,而那个名叫云舒的明媚少女,是左奇函的表妹。
而且从张桂源的视角望去,能明显感受到云舒对他怀揣着少女情愫,可他似乎始终无意回应,态度温和却带着距离。
日复一日的琐碎日常在她眼前流淌,直到某一天,当三人再次相约出游时,左奇函的身边,竟多了一个身影。
那女子一身素净布衣,举止怯懦,总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在左奇函和云舒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张桂源出声询问,得到的答案是,此女是左奇函偶然救下的逃荒流民,因无处可去,执意跟随,便被暂且安置在府中。
纪瑶细心观察,发现这女子自出现后便从未开口,果然如她所料,是个哑女。
因她既不能言,又目不识字,左奇函便随意给她取了个名字。
江媛。
自此,三人行变成了四人游。
江媛总是默默跟在后面,做着仆役的活计,递水,撑伞,收拾杂物。
然而,左奇函他们三人却也并未真将她视作奴仆,态度间带着一种模糊的宽容。
时光流转,不知从何时起,再一次结伴同游时,张桂源的视角敏锐地捕捉到,左奇函与江媛之间,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暧昧氛围。
他看在眼里,终究什么也没说。
直到某一日,张桂源从父亲那里得了一件稀罕物,兴致勃勃地提着一个精巧木盒,熟门熟路地抄近道赶往左府。
府邸后门向来为他留着,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转弯之际却猛地瞥见后门门口处立着两道身影。
他立刻缩回身子,隐在围墙后面,屏息凝神,竖耳倾听。
他没看错,那女子正是江媛。
而她对面那个男人…面容陌生,从未见过。
可更让他心头巨震的是,江媛竟然开口说话了。
声音虽低,却清晰可辨。
原来,她根本不是哑巴。
只是距离有些远,加之两人交谈时刻意压低了声音,他努力倾听,也难以捕捉到具体的对话内容。
然而,这段至关重要的画面还未及展现后续,纪瑶便感到双眼一阵异常的灼热,尖锐的刺痛感猛地袭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捂住眼睛,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几乎在她动作的同时,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张桂源迅速抬手,萦绕在纪瑶眼前的那股黑色雾气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倏地收拢,回归他的掌心。
张桂源“时间不短了。”
他冷冽的声音响起,不带什么情绪。
张桂源“以你现在的状态,承受不住一口气看完所有的记忆回溯。”
纪瑶低着头,双手仍覆在眼上,缓了好一会儿,那灼痛感才缓缓退去,只留下隐隐的酸胀。
她闭着眼,低声开口。
纪瑶“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再看?”
张桂源叹了口气,看她忍不住落泪的眼,终是放缓了声音。
张桂源“下个月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