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醉醺醺地回来,一进门就撞见父亲铁青着脸,手里攥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杀气腾腾地等在客厅,显然是要执行家法了。
那时纪瑶才到杨家不过三四天,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是她,怯生生地站了出来,轻轻拉住了暴怒的杨父。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柔声细语地劝说着,转移着父亲的注意力。
他甚至清楚地记得,她趁着父亲不注意,飞快地朝他使了个眼色,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和催促。
快认错啊!
就是那一眼,让他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认了错。
一场风暴,竟被她三言两语化解于无形。
自那以后,他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心里就存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感激和……一丝隐秘的悸动。
只是后来,她很快就离开了。
如今,那个曾经帮他解围的女孩,正深陷泥沼。
他怎能袖手旁观?
看着她被一个鬼物纠缠、消耗,甚至可能……万劫不复?
陈奕恒看着杨博文眼中翻腾的情绪,沉默了片刻,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端起已经凉掉的茶,一饮而尽,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
陈奕恒“这样吧。”
他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
陈奕恒“我回去跟我师傅详细说说这事。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对付这种东西更有把握。我们准备准备家伙事儿,到时候来找你汇合。”
陈奕恒“你带我们去那地方,找准时机,把那个纠缠你妹妹的鬼东西,彻底除掉!”
杨博文“没问题!”
杨博文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声音斩钉截铁。
不管纪瑶现在对那个左奇函是什么心思……是恐惧,是依赖,还是……别的什么。
他都必须动手。
为了她的命,也该斩断这段不该存的孽缘了。
这段时间,纪瑶的心思一直想着左奇函上辈子的事,她迫切地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开始有意识地配合,尽管内心不情愿,她还是努力咽下那些味道古怪汤药,在左奇函带她出去晒太阳时,不再像最初那样充满抵触。
身体确实在好转,然而,这份配合带来的代价是左奇函的看管变本加厉。
他开始无处不在,仿佛视线里只有她。
可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短暂摆脱他视线独自外出的机会。
她必须要弄明白他的事。
傍晚时分,纪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在厕所换上了一身休闲装,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
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钥匙串,脚步尽量放轻,朝着玄关走去。
左奇函“干什么去?”
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传来。
纪瑶的心猛地一跳,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她缓缓转过身,看到左奇函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正侧身靠在沙发扶手上,精准地锁定了她。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上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纪瑶“哦,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吃点水果了,我去楼下超市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