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晚自习的走廊,总是弥漫着粉笔灰和青春期特有的躁动。
我抱着一摞作业本去办公室,刚转过楼梯口的转角,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作业本散了一地,我“啊”了一声,抬头就看见许逸的黑色方框眼镜。
“对不起。”他弯腰帮我捡本子,声音还是那熟悉的“小学生音”,软乎乎的,和他一八几的身高完全不符。
“没事没事。”我慌忙去抢,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他的皮肤很凉,像刚洗过手。
我们蹲在地上捡本子,头差点撞到一起。他捡得很快,把散落的作业本摞得整整齐齐递过来,封面上“杭悦雪”两个字被他的指尖压出了浅浅的印子。
“谢谢。”我接过本子,抱在怀里像抱着个滚烫的炭炉。
“不客气。”他笑了笑,眼镜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等我走到办公室门口,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手心全是汗,连教案上的字迹都看得模糊。
后来那个转角,成了我晚自习的“秘密基地”。
我会故意绕远路从那里走,期待着能再和他撞个满怀。有时能看见他和同学打闹着跑过,黑色的校服外套在风里扬起;有时能听见他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带着点笑,说的是金铲铲的战术;更多时候,那里空无一人,只有走廊的灯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最近总往那边跑,是不是想偶遇许逸啊?”叶琳戳穿我时,我正站在转角的窗边假装看风景。
“才不是。”我嘴硬,眼睛却瞟向楼梯口。
“承认吧,”她靠在墙上笑,“喜欢一个人,连路过他走过的路都会开心。”
我没说话。那天的晚霞很好看,粉紫色的云像被揉碎的棉花糖。我想起刚才捡到的作业本上,有他不小心蹭上的铅笔印,像个小小的星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