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适度

卢卡对这位有着天才之称的洛伦兹教授本能地有着极高的好感值，那些早已经融会贯通的内容在阿尔瓦平淡却又不失磁性的声音里流出，却让他很容易就能领悟到新的知识。

　　他明白那是什么感觉，就像很久之前遇到过的那些天才们，他们被彼此吸引着，是一种聪明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他耽误了太久太久的时间去周旋在琐事里面了。

　　他想起上次去阿尔瓦那里拿资料时阿尔瓦的那些话，他这样的人，这样的性格，只要想，就不会被琐事所困扰。

　　他应该和之前一样了。

　　卢卡想。

　　至少这段时间被扰乱的心神该重新归于平静。

　　于是这个下午放学，他第一次打开了那间独属于他的实验室，当他抚摸上那些熟悉的实验器材时，他能感觉到发自灵魂深处的，对知识的渴望。

　　他该收心了。

　　关于电磁学方面的研究是枯燥且乏味的，更何况因为转学这一系列的事情，他中断了很久的研究，再想开始也只能照着从前的进度再来一遍，但他乐此不疲。

　　再抬头时窗外的景色也昏暗了下去，他收拾好东西，锁上门。

　　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心情难得有些愉悦，以至于在学校门口没看见来接的车时还有些愣怔。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忘了和管家说了。

　　*

　　阿尔瓦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卢卡坐在上次亲王坐的沙发上，手里捧着阿尔瓦教授亲手煮的、加了方糖的红茶。

　　“我和管家那边打过招呼的，见你在忙就没和你说，想着你应该会来找我的。”

　　阿尔瓦整理着明天要讲的教案，眼底是温润的、带着肯定和赞赏的笑意：“卢卡，我很高兴你能及时回头。”

　　是亲王亲手把人带到他面前的，哪怕他再迟钝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两人之间的关系。

　　阿尔瓦教授本质上其实是厌恶这种关系的，但他本身也归属于旧贵族，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太多太多，也明白很多时候下位者其实是身不由己的。

　　按理说亲王一开始只是希望他带着卢卡，甚至他不必太过用心，可他那天下午亲手翻过的报告在告诉他，他面前的这个身不由己的学生，是那么的有天赋。

　　他不希望卢卡迷失在所谓上流社会的金钱与权力是斗争里，他改变不了亲王的想法，那也不是他能改变的，甚至他唯一能逾矩去做的事情，是以老师的身份劝这位学生自勉。

　　仅此而已，再多的他什么都不能说。

　　所以在下午路过那间总算有人踏足的实验室时，他由衷的为卢卡感到高兴。

　　卢卡不喜欢加了方糖的红茶，他觉得味道很奇怪。

　　可现在他思维发散着，有些迷失在这茶香里。

　　和他以前喝的过于甜腻的茶不同，阿尔瓦的方糖加的刚刚好，正如阿尔瓦这个人，总是在适当的时机说适当的话，总是体面又温和。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人，也没有人会不尊重这样的人。

　　“老师，我也很高兴。”他难得放松了心态，这时候的笑意是发自真心的，不需要过度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