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在馥郁玫瑰香气里一同送来的，还有萨贝达亲王每天不重样的礼物，或许是庄园温室里一朵开得过好的玫瑰，又或许是一枚足够精致的书签，不会太贵重，也让人没办法去拒绝。
卢卡的态度更多时候是冷漠的，那些礼物就放在他办公室的桌面上，后来花在焉下去前被艾玛制成干花放在了花瓶里，书签也在偶尔一天被他随手夹在某本未看完的书里。
一切似乎都那样的不经意，然后在某一个午夜梦回里陡然被主人记起，混沌的思绪牵引着他纷扰的心，只有在这样安静的时刻，他才有时间去思考有关于感情上的一些事情。
夜里的山庄过于静谧，阳台的灯被点亮，卢卡在昏黄的灯光里看后山埋没在阴影里的玫瑰，月光恰好铺设了一层清冷的光，暗红色的花，明明灭灭，纷杂不清。
他想或许自己需要一点什么东西，烟草也行，酒精也行，至少是能麻痹自己的一点东西。
春末的夜其实也不太冷了，可他依旧觉得寂寥得过分，连品酒这样的雅事也只能是一个人做。
其实和从前也没什么区别，他合该早就习惯这样一个人的生活，更何况算起来现在比以前好太多，他有老师，有朋友，有同事，有理想和事业。
可他偏偏又有过那样的一段经历，是夜半惊醒时身边有人相佣的经历，可以亲近一些，可以过分一点，不必规束于条条框框之间，也不必假意客气疏离。
人是不能从热闹走向孤独的。
见过了光明，就没办法再忍受黑暗。
而他口口声声的不原谅，是理智占据上风的一种痛苦束缚，太聪明的人是得不到命运眷顾的，他斤斤计较于那些过往里的行为、态度，最后都成为他不能去放下的枷锁。
合该糊涂一点，但他从来都糊弄不了自己。
再等等吧。
再等等，让心先静下来。
那瓶酒最后被放回了酒架上，阳台依旧笼在暖黄的光里，满怀愁绪的人却早已经关上了窗。
不过是又一个失眠的夜晚，不足以影响研究的进度，卢卡是一个有天赋的人，确实也跟着阿尔瓦进行最复杂部分的研究，但他的作用也并没有那么大。
他的视野是在来到帝都以后才更开阔的，过去在小镇的那些年里他的实验积累下了许多经验，但局限也很大，比起其他人更有创造性的提议，他的一些构思保险却又有些乏味。
阿尔瓦告诉他，科学需要大胆。
但科学也需要基底，任何大胆的提议，如果同海市蜃楼一样虚无缥缈，那就是不值得去追求的。
卢卡知道阿尔瓦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言外之意，他的目光在有些时候是有局限性的，但某些叛逆的时刻又过于胆大包天，可他并不觉得后悔。
眼界不够，他可以多看多学多想，永动机是海市蜃楼般的虚构影像，那他偏要去研究，去书写，哪怕踏错也不可怕，那只不过是试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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