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拉如的心里话

小英……终究还是我对不起她啊。看着自己这副窝囊样，啥本事没有，连给她和孩子一个安稳日子都做不到，有时候真觉得，活着也是拖累，不如死了算了。可一想到大宝，心就像被针扎似的疼。他摊上我这么个没出息的爹，怕是心里也跟着受委屈吧……这日子过成这样，我真是对不起他们娘俩。

上啦如嫂子，菜都买回来了！你看这虾多新鲜，还有这块肉，肥瘦正合适。你先歇会儿，我这就进厨房忙活，用不了多大功夫就好，保准让你们都吃热乎的。

小樱哎，哪能让你辛苦啊，一家人搭把手才叫快呢！咱分工来——嫂子你帮着摘摘菜，我去处理虾和肉，人多干活就是利索，估摸着等哥他们到了，正好能端上桌。

嫂子那可太好啦！我把配料备得妥妥帖帖，你炒起菜来也能顺顺当当的。你就放心炒，缺啥少啥跟我说一声，保准一会儿就端出香喷喷的一桌子来。

大哥“嘻嘻，弟妹，我来啦！”人还没进门，那带着笑意的大嗓门先传了进来，脚步噔噔噔踩在院子里，听着就热热闹闹的。

小樱（笑着迎上去）哥来啦！快进来坐，正好菜刚下锅，闻着香味没？弟妹这手速快着呢，再等会儿就能开饭了。孩子们呢？没跟你一块儿？

大哥孩子们跟大宝一块儿，早跑到楼上去疯玩了。听着楼上传来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估摸着正玩得不亦乐乎呢。

小樱行，哥你先坐会儿歇口气，喝口水。我跟嫂子还有拉如在厨房搭把手，三下五除二就把菜弄好，很快就端出来，你稍等片刻啊。

小樱饭桌上，大宝和嫂子家的小孩凑在一块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正欢，小脸蛋上满是笑，早没了先前那股怯生生的劲儿。大人这边也热络得很，上拉如和大哥面对面坐着，就着杯里的酒，从庄稼收成聊到街坊趣事，你一句我一句，笑声没断过。一桌子菜冒着热气，屋里头暖融融的，倒真有了几分一家子团聚的热乎气。

嫂子我这心里头啊，真是熨帖又敞亮。你瞅瞅这满桌子的菜，听听这屋里头的笑声，咱家可有阵子没这么热闹过了。能看着孩子笑，听着你们唠嗑，这日子啊，就有了盼头。

大哥上拉如啊，这日子跟谁过，那真是大不一样。你看小英，性子温吞，待人实在，跟她过日子，不吵不闹，和和气气的，家里头总透着股安稳劲儿。人这一辈子，图啥呀？不就图个身边人知冷知热，家里头安安稳稳嘛。

上啦如哥，您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眼下最熬人的是啥？是手里攥不住钱啊。看着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我这心里头跟火烧似的，急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大哥哥懂你的难处。这年头挣钱不容易，谁心里不火急火燎的？可急也没用，日子还得一步一步过。你看今儿这顿饭，不也热热闹闹的？只要一家子心齐，慢慢熬，总会有起色的。再说你肯下力气，人又实在，还怕挣不来好日子？先别愁，吃饱了才有力气想辙，啊？

上啦如送走孩子那事儿，我哪儿是心甘情愿啊。家里头一分多余的钱都掏不出来，连顿饱饭都快供不上了，梦梦那么小，跟着我们只能遭罪，实在是养不活啊。把她送走那天，我心里跟剜肉似的疼，可除了那样，真的没别的法子了，全是被逼到绝路上的无奈啊。

大哥也只能这么想了。那家人家境好，又盼孩子盼了那么多年，膝下没儿没女的，肯定会把梦梦当眼珠子疼。孩子能去个安稳地方，不愁吃穿，不受穷罪，总比跟着咱们在这儿熬日子强。说不定这就是她的造化，命中该有这份福气，咱就盼着她在那边平平安安长大，比啥都强。

上啦如哥，您不怪我，我这心里头就松快多了。可小英她……唉，她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总觉得我是把梦梦给卖了，这些日子看我的眼神，总带着股子冷意。我知道她心疼孩子，可我当时真是没别的路走啊，她咋就不能懂我这份难处呢？

大哥哥哪能怪你啊，都是被逼到那份上了，谁心里不苦呢。 就是小英这儿，你也多担待些。她一个女人家，揣着孩子熬了那么多日子，猛地把娃送出去，心里头那道坎过不去，总觉得是咱对不住孩子。你多跟她说说掏心窝子的话，日子久了，她慢慢能想通的。

上啦如也只能这样了。日子还长，往后多疼疼她，家里的活儿多担待些，有啥心事多跟她说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慢慢让她瞧见你的难处和真心，总有解开疙瘩的那天。咱们做男人的，亏欠了人家，就得用往后的日子一点点补回来。

大哥你能明白这些就好。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揣着糊涂装明白，最后真把小英的心给伤透了。她跟着你没享过啥福，心里头本就压着事儿，你要是再不用心待她，那日子可就真没法过了。往后多上点心，别让她再受委屈。

上啦如咱哥俩今儿喝着酒，我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净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其实这样挺好，有些事憋在心里头堵得慌，跟你念叨念叨，反倒松快多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往后有啥难处，你也尽管跟我说。

大哥我知道你心里苦，说出来了也好。

上啦如（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酒液晃出些微涟漪）可不是嘛，心里头揣着事儿就像压着块石头，今儿跟你掏心窝子说完，这块石头才算轻了些。咱哥俩不说虚的，往后有啥坎儿，咱一起扛着。来，再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