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宫的梁柱还浸在方才的肃杀里，胡亥被禁军按在阶下，玄色的孺子袍沾了尘土。他平日里被赵高哄得不知天高地厚，此刻见徐福伏诛、赵高被擒，终于怕了，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长姐！长兄！救命啊——”
这声哭喊又急又脆，在空旷的大殿里荡开。殿外闻声进来的嬴阴嫚脚步一顿，她刚从封地赶回，还没理清头绪，就见幼弟哭得满脸通红。旁边的扶苏也皱起眉，这位素来仁厚的长兄，看着胡亥发抖的样子，终究没忍心移开目光。
胡亥见他们进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要往前扑：“长姐，我以前听赵高的话，是我错了！长兄，父王要杀我，你们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这是第一次这般清晰地叫“长姐”“长兄”，没有往日的骄纵，只有孩童般的恐惧。嬴阴嫚看向龙椅上的嬴政，见父王神色微动，便上前一步轻声道：“父王，胡亥年幼，许是被奸人蒙骗，不如先禁足思过，观其后效？”
扶苏也拱手：“儿臣附议。赵高已除，根源已断，胡亥既已知错，可暂免死罪。”
嬴政盯着阶下的幼子，又看了看长子长女，指尖在龙椅扶手上敲了敲。殿内的寂静里，胡亥的抽泣声格外清晰——这声迟来的“长姐长兄”，或许没能抹去他的过错，却在冰冷的宫规之外，撞开了一丝血脉相连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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