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市集人声鼎沸。
颜爵支起画案,墨香在晨光中氤氲开来。
他执笔挥毫,一幅《雪岭春晓》渐成,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颜画师这画技越发精进了!”一位老主顾啧啧称奇,“这雪岭的寒气都要透出纸面了。”
颜爵唇角微扬:“承蒙谬赞。不过比起作画,在下如今更擅长另一件事。”
“哦?何事?”
“当驸马。”他笔锋一转,在画角添了只探头探脑的赤狐,“悠哉一世的享受,诸位都是知道的。”
众人哄笑,那老主顾打趣道:“颜画师这是得意忘形了?小心公主殿下听见,罚你跪冰棱子!”
“跪冰棱子算什么,”颜爵慢悠悠地收笔,“昨夜洞房花烛……”
话音未落,他余光忽然瞥见人群边缘立着个古怪身影。
那人身披灰褐斗篷,帽檐压得极低,露出的半张脸苍白如纸,唇却殷红似血。其腰间还悬着枚漆黑铃铛,随步伐轻晃却不发声响。
处处透着诡异。
颜爵眸光微动,指尖的画笔不着痕迹地一顿。
“颜画师?怎么不说了?”老主顾促狭地挤眼,“莫不是昨夜真被罚跪了冰棱子?”
颜爵轻笑:“非也,只是突然想起,驸马该给夫人买些蜜饯回去了。”他随手将画作卷起塞给老主顾,“这幅画送你,就当喜糖了。”
说罢,他状若无意地收摊,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消失在巷口的古怪身影。
……
颜爵跟着那道诡异身影穿过错综复杂的巷陌,潮湿的青石板路上,斗篷人留下的脚印竟泛着常人难以看见的诡异黑雾。
最终,他们停在一座摇摇欲坠的祠堂前,斑驳的门楣上依稀可见“镇魂”二字,却被人用利器生生划去。
斗篷人推门而入的瞬间,颜爵敏锐地注意到他腰间那枚黑铃铛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而就在颜爵跨过门槛的刹那,周遭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面般骤然扭曲!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冰碴扑面而来,眼前赫然出现一片被永恒冰封的密林。参天古木皆被厚重的冰层包裹,扭曲的枝桠如同无数柄利剑直指苍穹。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极寒交织的死亡气息,脚下的积雪泛着不祥的暗蓝色幽光,每一步都会留下转瞬即逝的黑色焦痕。
“幻阵?”颜爵指尖的鎏金墨笔泛起微光,正要探查阵法核心,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杀意的冷喝——
“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爵错愕的转过身。
只见冰公主手持冰晶长剑立于三丈之外,银发在肆虐的寒风中狂舞。她苍白的脸色比平日更甚,唇边甚至带着一丝未干的血迹,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怒火,手中剑尖直指自己咽喉。
颜爵扶额叹了口气。
转眼间,他看向冰公主,从容摊手道:“跟着个可疑人来的,殿下,这是哪儿?”
“冰晶宫禁地。”冰公主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刺骨,“没有皇室血脉或霜月引领,根本不可能进来。”
话音未落,颜爵忽地轻笑出声。
那笑声在死寂的冰林中格外刺耳。
……原来如此。
“有意思。”颜爵环顾四周,鎏金墨笔在掌心轻敲,“那人专程引我来此,而能打开禁制的霜月又恰好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