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试图给好友高泰明发去隐秘的求救信号，利用一次慈善拍卖的图录写下暗语，但图录根本没能送出庄园。
庞尊得知后，第一次亲自来到了她的卧室。
他没有发怒，只是用一种令人窒息的眼神审视她，然后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平板，上面是白氏集团股票刚刚回升的曲线和她父亲在疗养院气色稍好的照片。
“你看，”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却淬着冰，“你安分，他们就好。你妄动，”
他手指一划，屏幕变成白氏另一个致命漏洞的文件截图：
“你不乖，他们就会万劫不复。这个游戏，你玩不起。”
那一刻，白光莹彻底明白了。
她所有的挣扎，在绝对的权力和掌控面前，都是徒劳。
他不需要怒吼，不需要锁链，他用她最在乎的人和事，编织成了最坚韧的无形枷锁。
她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像蒙尘的珍珠。
她不再砸东西，不再试图逃跑，甚至不再多说话。她按时吃饭、睡觉、配合抽血，像个精致完美的人偶。
她大部分时间待在画室，画布上却不再是象征希望的“破晓”，而是大片大片压抑的、纠缠的、没有出口的浓黑与暗红。
奢华依旧，佣人们依旧恭敬地称她为“夫人”，但她知道，自己只是被饲养在琉璃牢笼里的金丝雀，譬如歌声的血液是取悦主人的唯一价值，而自由，是永远触碰不到的虚幻晨光。
这场无声的战争，她一败涂地。
……
这座华丽的牢笼里，最诡异的并非持续的监控或定期的采血，而是施害者与受害者之间那种扭曲的共生关系。
当“雷殛”之痛发作时，庞尊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商业帝王。
他会提前将自己锁进庄园深处隔音最好的卧室，但剧烈的痛苦仍会化作压抑的嘶吼穿透门扉。
仆人们早已习以为常，噤若寒蝉。
有一次，发作来得格外猛烈且突然，就在书房。白光莹被管家几乎是“请”了过去，理由是“先生情况不好，或许您在场能……”
话未说尽，但她明白，她的血，或者仅仅是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镇定剂。
她看到庞尊蜷缩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西装凌乱，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衬衫，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平日里锐利冰冷的眼眸紧闭，眉头死死拧在一起，发出困兽般的痛苦呜咽。
他甚至无意识地打翻了桌上的抑制剂药瓶。
那一刻，他褪去了所有强势的外壳，脆弱得不堪一击。
也许是剧痛带来的意识模糊，也许是本能驱使，当白光莹因恐惧和一丝可悲的怜悯而靠近时，他竟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但他没有施暴，而是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将滚烫的额头死死抵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汲取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慰藉，喉咙里溢出模糊的依赖的呓语。
白光莹僵在原地，手腕被攥得生疼，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将她拖入地狱的男人，此刻正毫无防备地在她面前展现最不堪的一面，甚至……
依赖着她。
这是一种极其混乱的感受，夹杂着恐惧、厌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扭曲的心软。这种脆弱的时刻极为短暂，等他恢复意识，往往会立刻推开她，眼神里闪过狼狈、羞耻，继而用更冷的冰霜将自己重新武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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