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操场被太阳烤得发亮,高三(3)班的蓝色班旗在风里猎猎作响。
广播里重复播报
“女子 4×400 米检录开始。”
夏晚把号码布按在腿上,指尖微颤,那块青紫尚未褪尽。
夏榆蹲下来,替她别好最后一根别针,声音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
“别逞强,把棒交给我就好。”
枪响。
第一棒冲出去,夏晚在第三道。
弯道处,她咬紧牙关,脚踝的旧伤像火钳烙过,却硬生生提速。
看台上爆发出海啸般的加油声,最清晰的一句是夏榆的。
“晚晚,呼吸!”
终点前二十米,夏晚把接力棒递到夏榆掌心,指尖擦过指尖,一秒都未停留。
夏榆接棒、摆臂、蹬地,一气呵成。
最后直道,她与第一名肩并肩。冲线那瞬,夏榆忽然回头,目光越过整座操场,精准地落在夏晚身上。
计分牌定格:3′38″27,校纪录破了。
全班涌上来,把两人高高抛起。
夏晚被抛到最高处的那秒,看见夏榆在底下仰着头,笑容比阳光还亮。
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比发令枪还响。
傍晚散场,操场灯光一盏盏熄灭。
夏榆背着两个书包,右手拎着夏晚的钉鞋,鞋带在她指间晃啊晃。
校门外,李叔的车灯打出两束暖黄。
夏榆却忽然说。
“李叔,今天不回别墅,去后山。”
李叔愣住。
“小姐,天气预报说夜里……”
“就去一个小时。”
夏晚侧头,眨巴着眼,却没问为什么。
盘山公路二十分钟,车在观景台停下。
夏榆先下车,绕到副驾,单手把夏晚抱下来。
“能走?”
“能。”
夏晚单脚蹦了两步,就被夏榆按在引擎盖上。
“别动,先喷药。”
冰凉喷雾落在小腿,夏晚“嘶”地缩了缩。
夏榆低头吹了吹,热气拂过皮肤,像羽毛挠痒。
夏晚蜷起脚趾,小声嘟囔。
“夏榆,你犯规。”
“嗯?”
“运动会都结束了,还管我。”
夏榆把喷雾塞回口袋,抬眼。
“结束?我的比赛才开始。”
观景台没有灯,只有天幕倾倒的银河。
夏榆从后备箱拖出一条薄毯,铺在水泥台面上。
两人并肩躺下,夜风裹着松脂香。
夏晚伸手,指尖去够天边的猎户座。
“那颗,像不像接力棒的终点线?”
夏榆没看星星,她侧过身,手肘撑在夏晚耳侧,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晚晚,今天冲线的时候,我在想……”
“想什么?”
“想吻你。”
夏晚的呼吸骤然乱了。
下一瞬,夏榆俯身,唇擦过她的唇角,像蜻蜓点水,却带着薄荷味的灼热。
夏晚僵住,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蝶。
夏榆退开半寸,嗓音哑哑的。
“没经过你同意,算我偷的。”
夏晚攥紧了她肩头的衣料,指尖发白。
三秒后,她仰头,主动贴上夏榆的唇。
这一次不是蜻蜓点水,是盛夏的暴雨,带着青草与阳光的味道。
唇齿分开时,夏榆的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而笃定:
“以后,我的终点线是你。”
夏晚把脸埋进她颈窝,心跳声震耳欲聋。
远处,一颗流星划过,拖出长长的银线,像给此刻按下永恒的快门。
李叔在车里等了四十分钟,后座的两人十指相扣,谁都没说话。
车驶入别墅区,夏榆忽然开口。
“李叔,明天给学校捐个天文台吧。”
“啊?”
“就说是……”
夏榆侧头,看夏晚。
“给接力赛破纪录的奖励。”
夏晚扑哧笑出声,指尖在她掌心挠了挠。
“那要刻字吗?”
“刻。”
夏榆凑近她耳边,热气呵得她发痒。
“刻~夏榆偷到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