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寄出的乐谱—张真源
丁程鑫的琴房钥匙，张真源收在乐谱夹的第三页。
那是把银色的小钥匙，边缘被磨得发亮，是丁程鑫总说“太滑不好抓”的那把。如今它躺在《星河长明》的总谱上，压着某行用红笔圈住的音符——是丁程鑫生前总唱错的地方，他说“真源你记着，下次排练帮我盯着点”
葬礼那天，张真源穿了件丁程鑫送他的白衬衫。袖口有点短，是去年生日时的礼物，当时丁程鑫笑着说“等你长高了就换，现在先凑合用”。他站在人群最后，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和记忆里每次练完歌递水给他的模样重合
有人拍他的肩，是贺峻霖，眼睛红得像兔子：“真源，哭出来会好受点。”
张真源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是丁程鑫喜欢的蓝莓味，甜得发腻，他却觉得舌尖发苦。“我没事。”他说，声音平稳得不像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张真源成了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按时出现在录音棚，和声依旧稳得像定音鼓，甚至在采访里被问到“最近有没有什么遗憾”时，还能笑着说“遗憾没来得及和兄弟们去海边”。只有严浩翔发现，他每次进录音棚前，都会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站半分钟，像在等谁点头
那天录丁程鑫生前写的最后首歌，旋律刚起，宋亚轩突然捂着脸冲了出去。张真源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歌词，指尖在琴键上悬了很久，终于按下第一个音符。副歌部分需要七人合唱的和声，如今只剩下五个声部，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丁程鑫常站的位置——那里只有盏孤零零的补光灯
录音结束后，他独自留在棚里，一遍遍听着半成品。丁程鑫的声音片段混在伴奏里，清清脆脆地唱着“真源，这里要升调哦”，是去年录demo时留下的。张真源把耳机音量调大，大到震得耳膜发疼，却还是听不清少年后面说了什么
“真源，你到底在硬撑什么？”贺峻霖找到他时，他正蹲在地上，手里攥着张揉皱的乐谱。是丁程鑫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给真源的生日歌”，后面画了个跑调的音符
张真源抬头，眼里没什么情绪：“我没有硬撑。”
“没有？”贺峻霖把乐谱抢过来，声音发颤，“丁哥写的歌你锁起来，他送的吉他你藏起来，连他最爱坐的琴凳你都每天擦三遍——你这叫没事？”
张真源没说话，只是慢慢站起身，把乐谱从贺峻霖手里拿回来，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他想起丁程鑫写这首歌时，总趁他不注意偷看，被发现了就挠着头笑：“等你生日那天，我要弹着吉他给你唱。”
可生日还没到，人就没了。
那天晚上，张真源做了个梦。梦里回到去年冬天的练习室，丁程鑫抱着吉他，冻得鼻尖发红，却还是坚持要练那首没写完的生日歌。“真源你听，这里要加个转音。”少年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雪花，“等春天来了，我们去江边唱好不好？”
他想说好，却发不出声音。
惊醒时，天刚蒙蒙亮。张真源摸黑走到琴房，用那把银色钥匙打开门。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积了薄尘的钢琴上，琴键上还留着淡淡的指印，是丁程鑫总爱用指尖敲节拍的位置。
他坐在琴凳上，指尖落在冰凉的琴键上，突然想起丁程鑫总说“真源的手长得好看，弹钢琴肯定好听”。于是他试着弹起那首没写完的生日歌，弹到一半，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琴键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原来不是不难过，是把所有的想念，都藏进了那些他还没来得及回应的“好”里。
第二天，张真源把那首补全的生日歌发在了网上，没有配任何文字，只有一张照片——琴键上放着颗融化了一半的蓝莓糖，旁边是那把银色的小钥匙。
评论区有人问“这是写给谁的”，他没回。
只有他自己知道，歌里那个没唱出来的转音，是他替丁程鑫补上的；而那句藏在间奏里的气声，是他对着空琴房说的：“春天来了，我去江边唱给你听。”
风从琴房窗户吹进来，带着远处栀子花的香味，那是马嘉祺在打理的花。张真源抬手，轻轻碰了碰琴键上的水渍，像在触碰某个再也回不来的春天。
张真源篇end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