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她细微而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偶尔因寒冷或噩梦而发出的、几不可闻的抽泣。
估计是哭累后昏睡过去了吧。张真源小心翼翼地、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冰凉刺骨…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慌了。地牢的阴冷远超他的想象,这样下去,少女绝对会生重病…
张真源几乎没有犹豫,立刻转身离开地牢,快步回到自己在主宅的卧室,一把抱起自己床上那床厚实温暖的羽绒被,又匆匆返回。
然而,当他抱着被子再次来到地牢门口时,却迎面撞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宋亚轩。
宋亚轩显然刚进去过,此刻正反手关上牢门。他看到去而复返的张真源,以及他怀中抱着的羽绒被时,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宋亚轩我送了,你拿回去。
宋亚轩目光扫过被子,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张真源的心猛地一沉!他下意识地透过还未完全关拢的铁门缝隙朝里瞥了一眼。
果然,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慕澄真身上已经盖上了一床灰色的、看起来同样厚实的被子。
是他…晚来了一步。
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形容的心情瞬间涌上张真源的心头。不过他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不会冷了。
宋亚轩先他一步做了这件事,并非出于怜悯,而是再一次宣示了绝对的主权。
只有他能决定给予什么,何时给予。而自己的关心和行动,显得如此多余和徒劳。
…
第二天。地牢里依旧昏暗,但比起夜间的绝对漆黑,总算有了一些模糊的光线,能勉强视物。
慕澄真蜷缩在水泥床的角落,身上裹着那床灰色的厚被子,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和凌乱的黑发。
铁门锁芯传来“咔哒”的轻响。
慕澄真身体下意识地猛地一颤,往被子深处和墙角里又缩了缩,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惧。
门被推开。进来的人却不是她恐惧的那个。
当看清拎着食盒走进来的是张真源时,慕澄真全身那种紧绷到极致的戒备感,莫名地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地放松了许多。
张真源饿了吧?来,吃饭。
张真源将食盒放在床边,声音尽量放得轻柔。
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少女,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慕澄真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
慢慢挪到床边。
慕澄真谢谢。
她声音很小但足以让人听见。
张真源就在床边坐下,安静地看着她吃。目光掠过她凌乱披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帮她把那几缕碎发撩起,别到了她的耳后。
张真源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她小口小口地将食物吃完。他接过空碗,仔细地盖好食盒。
此时,宋亚轩也来到了牢房门口。
不过看到张真源在,就没有进去。因为宋亚轩想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于是便站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听着。
吃完饭,慕澄真用指尖轻轻揩了下嘴角,再次低声说道。
慕澄真谢谢。
张真源闻言,不由得轻笑出声,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调侃。
张真源你傻了吧?刚刚不是谢过了吗?
慕澄真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上柔软温暖的灰色被子。
抬起头,目光比之前稍稍安定了一些,看向张真源。
慕澄真我谢的是这个被子…是你给的吧。
这句话如同一声轻微的惊雷,同时在门内和门外炸响。
张真源完全愣住了,他没想到慕澄真会如此直接地认定是他。
他喉咙发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错位的感激。
而在门外,倚靠在阴影中的宋亚轩,身体也瞬间绷直。慕澄真那句清晰无比的“是你给的吧”,像一根尖锐的冰刺,精准地扎入他心中。
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手背上青筋凸起,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