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

“看清楚了吗？”

　　“蓝湛……”显然魏婴还没有从刚刚这个自称是天道的人给自己看的画面中回神，有些失魂落魄的。

　　也不怪魏婴成了这副模样，实在是刚刚画面冲击太大，不夜天山洞告白，蓝湛为他打伤三十三位长老，还有那三十三戒鞭，甚至最后不惜用秘术献祭自身……

　　这一切都太有冲击力，简直就像是在一刀一刀的凌迟自己的心，都疼的无法呼吸。

　　他永远也忘不了月下初见时，那人一身白衣，如霜如雪，一身清冷，仿佛月下仙子……

　　后来又是玉兰树下被玉兰花瓣落了满身的玉兰仙子……

　　再后来是百凤山围猎红衣如火的矜贵小公子……

　　如果非要说出个形容来，蓝湛在他心里应当是……是皎皎明月，是那不染凡尘的玉兰，总之不该是……是……

　　少年时的情动，和未来得及说出的心意，终随着他踏上鬼道这一途而开口难言，他觉得他配不上这样的小仙君，更怕他的小仙君嫌弃他这个‘邪魔外道’，所以所有的言语都化为了伤人的利刺，恨不得把人扎的遍体鳞伤才好……

　　他也实在没想到蓝湛对自己情深至此，他以为……

　　确实，这一切只是他以为，当初蓝湛眼中那么明显的关心他都没看出来，只是一味的以为蓝湛是蓝家之人，最看不得他这种邪魔外道……

　　眼看他另一个‘儿子’这副痛苦的模样，怕不是要入魔，天道心惊胆战，连忙开口，“别这副死了老婆的模样，我费这么大代价拉你回来不是让你入魔的，现在看清楚自己心意没有，看清楚了就赶紧去收集你老婆的灵魂碎片，别到时候消亡了拼都拼不回来！”

　　也不管魏婴反应过来没有，拎着人就把人扔出世界壁垒了，完了之后还得叹口气，自己这个老父亲真是操碎了心啊~

　　等魏婴迷迷糊糊头晕不适感缓过去后，这才反应过来天道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高兴，脑海里就传出一道声音，“你好好找你老婆，我可是走了好多关系才给你走后门让你身体实力什么的保持巅峰状态，不被世界规则压制，如果这种情况你都找不到，耽误我升级，你也别回来了！”

　　魏婴：……得了，白白感动一场……

　　话是这么说，其实魏婴还是很感激天道的，毕竟若不是天道，蓝湛可能真的就此消失，天地间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魏婴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原本因为修习怨气造成的反噬暗伤全都消失了，而且自己体内有颗‘金丹’缓缓流转，魏婴内视后发现这应该是怨气结成的，没想到他竟然用怨气做到了这一步。

　　魏婴叹了口气，这怕是天道怕自己又被怨气影响，帮了自己一把。

　　魏婴从腰间取出陈情，握了握，心道，‘蓝湛，等我……’

　　魏婴想着便接收到了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魏婴手中陈情也不转了，看着这传输过来的世界发展情况，开始疯狂的用自家天道爸爸留下的秘法联系他。

　　“你小子……”

　　“喂，天，天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是回到了过去吗？”魏婴情绪十分激动，若真是回到了过去，现在江叔叔，虞夫人，师姐，江澄，还有……还有蓝湛，一切都还未发生，所有的事都还来的及！

　　天道原本还想说做什么美梦呢，好好让这小子认清一下现实，但看到魏婴这副模样，终归没说出来，但还是叹了口气，继而道，“大道法则，时间流逝，这本就是不可逆转的，作为世界意识，我虽能做到，但这也是要耗尽本源才能让其一切回到初始……”

　　“那……”魏婴有些忐忑，却眸中也带着丝希冀的光……

　　“我不行，蓝湛是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动用秘术换你生，也就是说他替你承了这份果，作为魔道祖师，你应是懂魂飞魄散的。”

　　魏婴垂下眸子，指尖掩在袖袍下轻轻捻动了两下，他自是知道的，魂飞魄散代表了彻底消失于世间，从魂魄消失那一刻，不仅再无来生，甚至就算时空倒转，也不会再有这个人。

　　“唉，你清楚，虽说大道无情，但却也是有所偏爱，你们二人承接着世界的大气运，在时空倒转，一切重新开始还是救蓝湛之间，二者我只能选其一。”天道叹息一声，声音听起来竟有些无奈，“世界本源只有那么多，从来没有两全其美法。”

　　“结果你也看到了，我选择用本源之力保住蓝湛的碎裂的魂魄，然后唤醒你，让你收集他的残魂。”天道清楚其实他选择这个也不仅是因为偏爱，也是知道就算世界重启，依照仙门百家如今的模样，重来一遍，结果怕是也不会好，若是世界再这么来一次，他本源之力耗尽，也根本无力回天，只能随着整个世界一起消亡。

　　魏婴也明白天道的意思，所以在心绪平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有些贪心了，每一条道路都是他选的，世界本没有后悔药吃，如今他还能有机会去找回自己的小仙君已是上天偏爱的结果。

　　况且有因便有果，所有发生的一切是所有人组合在一起，各种事件种出的因，所以所有人也该承担这造成的果。

　　所以他最后被万鬼反噬是他选择承担的果，但……却有这么一个人甘愿替他承了这份果，那是他的放在心头的月亮，小心翼翼怕他染上世间一点污浊的白玉兰……

　　“好了，别伤怀了，事情已成定局，不若尽力弥补，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终归将你的小玉兰完整的带回来，然后将这轮明月独揽入怀。”天道看魏婴好像陷入了低迷，连忙鼓励加激励。

　　魏婴点点头，也调整了心态，“前辈说的我都明白，只是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过去的回忆？就如同镜花水月般？”

　　“不必纠结，这也算是阴差阳错，可能小蓝湛太过执着于某段时光，有一片灵魂碎片竟顺着时空缝隙回到了过去，不过这也不是回溯，准确来说这里已经算是平行时空了，所以这里你也可以在这里弥补一下遗憾，毕竟所有人和物和本源世界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