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内,裴意泽都忙着打理公司的事情。
这天,他刚在办公室里签完一份合同,就听到敲门声,他将签好的合同合上,说了声进。
门外的林助理听到声音后,推开门走进去,神色恭敬地汇报着明天早上的行程安排,裴意泽听完后,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出去了。
对方离开后,裴意泽拿起桌上的手机给裴意柠发了条消息。
“晚点林助理会去接你,今晚公司有事,我就不回去了。”
按下发送键,看到消息成功发送,他才将手机扔回桌面,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直到凌晨才得以休息。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裴意泽才回康景。
此时教学楼里静悄悄的,高三教学楼前的公告栏前贴着刚新鲜出炉的月考成绩,看完之后他就回到班级,像往常一样开始上课。
只有在课间的时候,他会透过窗户,看向高二教学楼。和以往不同,他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或者是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以往课间,他只要看向那里,总会看到宋寒野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等池筱出来。可今天那里只有空荡荡的栏杆,被阳光晒得泛着白。
放学后,裴意泽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整个下午,他都没见过池筱的身影,甚至连宋寒野也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
刚回到家,裴意柠就直奔厨房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盘草莓,然后端着盘子坐到沙发上吃草莓。吃到一半,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举着草莓晃了晃:“哥,你吃不?”
“我不吃,你自己吃就好了。”
裴意泽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走到茶几旁,一边倒水,一边像是随口一问,“今天在学校怎么没看到你和池筱在一起。”
“筱筱今天没去学校呀,”裴意柠垮了垮脸,“她早上跟我发消息,去c市看病了,好像是老毛病犯了。”
听到这,他倒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他没再追问,只是说了句,“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等下吃饭不用叫我”,说完就转身往书房走。
书房内。
裴意泽站在窗户前,目光落在外面的夜景上。
池筱去c市看病了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烦躁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越来越在意池筱这个人了。
之前的他是真的觉得池筱这种女孩子会很麻烦。
像她那样体弱的人,需要小心翼翼地捧着护着,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她皱起眉头。他习惯了干脆利落,习惯了掌控一切,对这种需要耗费心神去迁就的存在,本能地带着疏离。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麻烦”似的存在,竟然悄无声息的让他越来越在意。
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他忽然发现,自己对池筱的了解,竟然贫瘠得可怜。
对于她的喜好、她的过去、她那些没说出口的心事,他一概不知。就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风景,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抓不住任何真实的细节。
池筱对他有种疏离感,那种疏离感,不像讨厌,更像是一种刻意保持的安全距离,清晰地划着一条线,提醒着他——他们之间,没那么熟。
可池筱对宋寒野,从来不是这样。
裴意泽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画面。
他想起之前无数次在走廊看到的画面——宋寒野会自然地接过池筱手里的练习册,会弯腰听她低声说话,而池筱仰头看向宋寒野时,眼里的光比看向旁人时亮了很多,带着毫不设防的依赖,连嘴角的弧度都松弛几分。
那种熟稔又亲昵的氛围,像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旁人都隔绝在外。他甚至见过宋寒野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到池筱嘴边,池筱也只是微微偏头躲开,笑着说了句“我不要,太甜了”,可她的眼里没有半分抗拒的意思。
如果换成他,大概只会得到一句客气又疏淡的“谢谢,不用了”。
他和宋寒野,一个是需要她刻意保持距离的人,一个是能让她卸下所有防备的存在。这种对比太过鲜明,鲜明到让他第一次对“掌控”这两个字生出些无力感。
池筱和宋寒野是青梅竹马,两人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对宋寒野有着足够的信任和依赖,他对她的一切都很熟悉,熟悉到让他有些嫉妒。
更何况两家还是世交,双方父母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以后他们两人要是真的对彼此有意,他们的父母肯定是不会反对的。
相比之下,他好像实在没什么优势。
他对池筱,大概就是“无端眼底生波澜,始觉清风系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