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夏诗的卧室〉
“♪——♪……唔，还是不行……”
卧室里回荡着同一个节拍，夏诗对着歌词纸反复咀嚼着相同的段落，直到嗓音沙哑。每一个字的咬字、每一次呼吸的换气都被拆解、练习， 却效果甚微。
门被敲响，母亲在门外说道：
“小诗，已经很晚了，明天再继续吧。”
“好的，母亲别担心。”
她答道，眼睛却望向穿衣镜镜中那个表情局促、一脸疲惫的自己，与舞台毫不沾边。也许她拼命想挣脱的，才是一方安全的避难所？
“……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我……不应该……咦？”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上面出现了小小的初音投影，就和那天“梦”里的一模一样。
“哇？！初音未来又出现了？！”
“晚上好，小诗，”小小的虚拟歌姬微微歪头，声音清澈，“今天的练习，很努力呢。”
“我、我只是……”
“没关系的哦，”未来的影像仿佛看穿了她的沮丧，“大家都在「世界」里等着你呢，来吧。”
“什么意思？啊……消失了……”夏诗坐在床上，有些失落地看着窗外。
〈次日 放学后〉
〈说唱社排练室〉
夏诗比平时更早地来到了排练室门口。
“……啊，灯还是关着的……今天来的稍微早了一点。”
她轻轻推开门，却意外地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冬月学长？怎么来的这么早……”
律坐在角落的老位置，膝上依旧摊开着那本书，却抱着手机，他闻声抬起头，深紫色的眼眸瞥了她一眼，算是打过了招呼。
“抱歉、打扰了。学长在干什么？”夏诗有些局促，没想到会有人，尤其是他。
“嗯。”他应了一声，视线回到屏幕上，“帮夜明分析上次的练习录音。”
“包括我？”
“包括你。”
“很差劲对吧。”
没有回应，空气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夏诗摆放书包的细碎声响，她坐在律的旁边。
“白羽同学，吃糖吗？”
她吓了一跳：“啊？什么？”
一颗被透明玻璃纸包裹住的糖果，她在商店看到过，原本应该在阳光下映射出柔和的虹色，但在黑暗的排练室里，却无法被看见。
“白羽同学的心情很低落，”他顿了顿，继续说，“理论上来说，糖能激发大脑中的多巴胺——就是一种能让人开心的物质——所以吃甜食会开心一点。”
“我的表现，很差劲对吧？”她把糖攥在手心，不知为什么，只是不依不饶地追问。
律叹了口气：“比起夜明和雾岛同学，确实很差劲——”
“——但是相较于第一天的即兴展示，这几天的练习误差率下降了46%左右，从数据上来说，并不差。”
“这算是进步吗？”
“这不算进步吗？”他反问道。
说完，律便不再看她，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观测结果的汇报，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回屏幕。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猛地攫住了她。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
这可能是她听过最古怪、最不像安慰的安慰。却也是唯一一句，精准地击碎了她心中那块名为“徒劳”的巨石的话。
她低下头，手心中的糖纸直扎手心，却并无疼痛，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谢谢你，冬月学长！”
律没有再回应。
“哇，夏诗同学来的这么早……怎么不开灯啊？”
“啊，春原学长、雾岛学姐，下午好！”
“下午好。”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夏诗拿出来，有些惊讶：“咦？是那首《Untitled》（未命名），怎么在自动播放呢……”
“下午好，夜明、秋穗、律，你们都在啊。”
“咦？这是……初、初音、未来？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小小的初音未来在屏幕上俏皮地眨了眨眼：“把你们吓了一跳吧，很抱歉。来你们的「世界」看看吧。”
话音刚落，夏诗手中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与此同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手机屏幕中迸射而出。
这一次，光芒笼罩的不止是夏诗一人，而是将愕然的春原夜明、微微睁大眼的雾岛秋穗、乃至终于从书中抬起头的冬月律，全都包裹了进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