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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实施

桥渡:一线牵桥,以情渡之

“公主今日笑得那样甜,是要和莫太医去哪里赏玩呀?”

“少贫嘴,又被你偷听到了,才不告诉你。”

“公主您不说我也知道,又是去百花园吧?”

是了,我和莫弈如今的关系虽然没什么,但我们的身份还是见不得光的,满皇宫都是人,除了我这蔷薇苑,白日里鲜有人至的也就只剩下那个荒废的花园了。

“公主今天您要好好打扮一番吗?上次的那条裙子已经送去修好了,昨儿刚送回来。”

想起那天的事,现在还叫我胆战心惊,而且那件裙子可让我丢了好大的脸。我摇摇头,说:“不必了,去把那件浅青色的拿来,我今日就穿那个去。”

【也不知今天我们是否还能心有灵犀。】

我拿起胭脂想给自己上上妆,忽的想起来那日他来得很早,我还在睡梦里,睁眼就看见他坐在不远处看书,瞧见我醒了,放下书唤我去洗漱。

不着修饰的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和他讲话总要下意识的躲闪。可莫弈像只天生能洞察人心的精怪,次次都能察觉我心里的小九九。

我记得那日他对我说:“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美人因盼睐而倾城,既有绰约之丽姿,不必羞赧于无黛。”

也罢也罢,我转手拿起口脂,轻轻一抿就算结束,换上阿澄为我拿的衣裙直接踏出门去。

因为没有过分梳妆打扮,我早到了半个时辰,来到假山边,心里暗笑原来也有我等莫弈的一天。

【“啊,你怎么到了,莫非是我迟到?”】

【点点头,“嗯,莫太医看来也不是很守时呀!”】

【“是我不好,你只管说想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算是赔罪。”】

【“莫太医俸禄不高,我也不贪财,只是有点那么小小的好色,恰好莫太医长得甚合我意,不如以身相许?”】

【“你、你真讨厌!”】

【“莫太医这幅娇羞模样,是不乐意?那我也不是好勉强他人的人啊...”】

【拽住我将要离去的手,“奴、奴家乐意...”】

想到着,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谁说这画本子的故事俗啊?这画本子可太棒了,简直要我笑弯了腰!

不成不成,莫弈也是个爱早到的主,可不能让他在后背瞧见偷偷笑话我。我勉强自己挺直腰,站的亭亭玉立,可是笑意哪里是强迫就能忍住的,我学着话本里写的美人,拿出手帕掩唇轻笑,只留出一双多情美人目,望向那百花盛开处。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眉目含笑恰如那芙蕖含苞待放。不,比之更胜清丽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回头瞥见明黄一角,顿时惊得连帕子都丢了出去。

是昭珏的皇帝!太多的回忆涌上心头,激动、害怕、失落、愤怒一起涌上心头,我不知道那时我的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但大抵不会太过好看,我只记得我呆愣了好久,身体像是被灌了铅,弯不下腰,吐不出话。

“哟,这是哪个宫里的妹妹呀,见到陛下摆出这样一幅小鹿受惊的模样,不知是进宫时的教习嬷嬷没教好啊,还是妹妹你故意做出这份腔调来勾引陛下。”美人一句话才将我的心绪拉回来,我突然想起那日阿澄提过的淑妃,连忙弯腰行礼。

“妾身薇婕妤问陛下、淑妃娘娘金安。”

“嗯,微婕妤,是哪个微?”

“回陛下,妾身居在蔷薇苑,所以是蔷薇的薇。”

皇帝似乎是想起来自己后妃无数,不受宠的妃子确实有按照居所赐封号的习惯。

“蔷薇美而娇嫩,艳却不俗,这个称号很是衬你。”皇帝松开了环住淑妃腰的手,上前替我拾起手帕,伸出另一只手在我面前,“快起来,怎么没叫个婢女在身旁伺候,小心这么瓷白的肌肤被日头给晒化了。”

抬头对上皇帝那色眯眯的眼,害的我心里直犯恶心。他那只手上传来的阵阵脂粉味道更是刺激的差点让我没维持住假笑,只能慌乱垂下头去,避开那张笑成桃花癫的脸。

谁知这皇帝是一点没看出我的不情愿,还把嫌弃当成了娇羞,拽过我的手就往自己怀里带,骤然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惊得我堵住开口解释的话。

【撒开!】|“松开!”

不远处奥吉尔死死拽住莫弈的手,“少爷,冷静一点,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啊!”

莫弈回头看着奥吉尔,眼睛因愤怒染上红晕,他几乎是强压自己的怒气,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往外蹦:“所以我就要看着那个人强迫她是吗?”

“少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放开!”莫弈用了甩开了奥吉尔的牵制,肌肉抖动牵动了伤口,好像有些裂开了,但他选择了忽视,抬起脚,向她在的方向走去。

“停下,少爷!”反应过来的奥吉尔再次挡在莫弈前面。

“让开,别逼我说第二次!”

这一吼震住了奥吉尔。他见过少爷假面待人时的礼貌疏离,见过他处理敌人时的冷漠无情,也见过他受伤后强忍下来的脆弱可怜…甚至,见过那个女孩出现后,他只对她才有的温柔缱绻。从来没有,奥吉尔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莫弈舍得让自己愤怒的失态,甚至是发狂。

“少爷,您现在可以说您不在意大计,但您问过小姐吗?您怎么就知道她是被强迫的,怎么就知道,她并非情愿?”

奥吉尔的话如一桶冷水泼向莫弈,彻底浇灭了他心里的怒火和情绪上头的自以为是。

是啊,她是和亲的公主,是被嫁给了那个人,是他的哥哥的妾室,可她是自愿的吗?他真的不知道。

奥吉尔看见逐渐平静下来的莫弈,心里也不敢喘口气,他太了解他的少爷了,执着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基因。那个女孩对于他的重要性足够让他抛弃仇恨和屈辱,抛弃年复一年的心血与筹谋,作为侍从,他不敢轻视。

他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打击到少爷,但至少可以现在阻止他的冲动。

奥吉尔斟酌许久,语带犹豫:“少爷,在云岑的探子来报,当日里昭珏要求和亲的其实只是公主,而且那时云岑的皇帝其实已经从旁支的宗亲里挑出一位女子封了公主,只是后来,是小姐主动请命去和亲的...”

万里无云的晴空怎么会有雷响呢?可若不是雷响怎么会震得莫弈头痛不已,耳鸣昏花。

他什么都听不清了,只留有一道目眦欲裂的视线看向她。

淑妃眼见不知哪里来的小狐狸精居然敢当众夺她的宠爱,气的直接甩脸:“陛下,大庭广众之下这个贱人就敢勾引圣上,和您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也是稀奇,皇帝居然没立刻去哄他的娇娇心上人,而是出言训斥:“丞相就是这么教出来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儿吗?一口一个贱人,你又成何体统?还不快滚回你的玉华宫,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淑妃气得跺跺脚,一副要生吃了我的模样,但还是无奈被宫人给带了回去。

【好吓人,那个淑妃不会要报复我吧?画本子里的宠妃争宠要么是丢孩子,要么就是丢小命啊!】

我有些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完全忘了自己还躲在一个老色批怀里。我这么一动,还以为是我在蓄意勾引他,把他乐得跟什么一样,搂住我肩的手逐渐下移,随后环住了我的腰,一个用力,贴我贴得更近了,从远处看,还真像这个老畜生当众发情要亲我。

“爱妃不必害怕,有朕在呢。”

【害怕个鬼啊害怕,那纯是强忍扇你的冲动好吗?】

“妾、妾身惶恐!”我装作被淑妃吓到的模样,一个弹跳起身,飞快跪在地上行礼。

“淑妃娘娘貌若天仙,妾身自觉羞愧。何况淑妃娘娘人品贵重,是丞相嫡女,又深得陛下您的宠爱,妾身是万万不敢与娘娘争宠的。”

“哈哈哈,”皇帝还以为我这番话是在因自己配不上他而自惭形秽,笑得跟个**一样,“爱妃不用这般。我记得,你是云岑送来的嫡公主吧,说人品贵重,你也当得。”

我还是跪在地上陪着尬笑,脑子里飞速运转如何脱身。

“是朕不好,早知公主生的如此国色天香,朕断然不会委屈了你。这个位份太低,李间,传旨六宫,朕今日要册薇婕妤为贤妃,赐居锦乐宫。”

【???还没上任就升官?】

我有些惊诧的抬头。

“怎么,高兴傻了,连谢恩都忘了。”

“陛下,”名叫李间的太监出声道:“婕妤还未侍寝就晋封有些不合规矩。”

我挑挑眉,怪不得听声儿那么眼熟,原来是是熟人呐。

这李间就是当时欺辱莫弈的老太监,原来是皇帝身边的人,怪不得那么狂。

“朕看你是活腻了,朕就是这个皇宫的规矩,还不滚去快办,再啰嗦你的脑袋就别要了。”

我在心里忍不住给皇帝点个赞,老东西就该赏他一个五马分尸!

不过看李间看我时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应该是没认出我来,也是,那日的我打架打得蓬头垢面,我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

想到莫弈,我心里既有些失落又在庆幸他没来,要是撞见了这个场面,我真不知道要对他作何解释,不对,要是被撞见,解释都不必了,只怕从这一刻开始,我与他,只能是有缘无分了。

李间走了,我跪在地上恳切的说道:“陛下,那位公公说的不错,我尚未侍寝,德不配位,其实可以收回...”

“贤妃不必自谦,”他向我伸出手,“至于侍寝,今天夜里,我派人来接你。”

【侍寝啊...】我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像根绵软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我有些恍惚,明明自进宫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父王对我说过,继后对我说过,在那个大门紧闭的议事阁里,所有的大臣都这么说过。

男女欢好,本该是两个人最幸福的时刻,却被所有人当做筹码,在我这个当事人面前反复强调。可笑的是,我根本没有权利拒绝,就像现在:我伸出手,主动搭上皇帝的臂膀。

模糊的听觉里,听到我娇柔的应一声:“妾身恩谢陛下。”

屏退所有下人,无人处,他情动,想要俯身吻我。

无人处,他回想那夜,他初次情动,欲念蒙蔽了他的大脑,可他不愿强迫,只将气息留在她的鼻尖。

我推开了他。

“陛下,淑妃娘娘今天应该很不开心,他的父亲在前朝为您分忧,她也在后宫日日博您一笑,是功臣,陛下该去哄哄她。”

“你是在拒绝朕?”皇帝的有些不悦的看着我。

【直接拒绝他!】|“拒绝他好么?”

可我到底是摇了摇头。

“妾因陛下的贤明而仰慕陛下,而贤明的君主不会舍得任何一个有功之臣伤心难过。至于妾身,妾身愿意受一点小委屈,而且,妾身听说册封贤妃的吉服很是好看,妾想穿着那身衣服,与您共欢。”

这话说的有些露骨,但很对皇帝的胃口。他答应了,并迫不及待的把册封日定在五日后,走前还欢欢喜喜的拉着我的手说要给我在后宫补过一场婚礼,让我再穿一次嫁衣。

他走之后,我还站在原地很久,那时的我在想什么呢?好像想过莫弈很快就要来了吧…我好难过,很想要他的安慰;好像也想过刚刚为什么不直接答应他,这样我就很快可以脱身于日日的煎熬;还想过阿澄和小芙该怎么办,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我不知道她们是否有把握逃出去;最后,我想到了一场葬礼,一樽漆黑的棺椁停放在云岑皇宫中的庆安殿,那曾是我的居所。漫天飞扬的白色纸钱像极了我出嫁时下的那场大雪,烟雾袅袅,阿澄抱着小芙哭得那样伤心,而莫弈...算了,他就不要来了,为我这样的过路人伤心,很不值得。

我走了,没有再等莫弈,那块手帕也被我嫌脏丢在了地上。

奥吉尔已经被莫弈支开了,他沉默的走到女孩刚刚的位置,替她捡起手帕,他认得,她曾用这块帕子替他擦过汗水。

奥吉尔离开之前,莫弈开口问过他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为什么不愿意再等我一刻钟,我就要到了。”

不,这其实不是他想说的话,他真的想说的话,是责问,是责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提早来一刻,他明明都看见了她站在他们约定之处笑得那样开心。

刚才的所有,莫弈全部都看见了。他看见她窝在别人的怀里,他看见她应下册封的诏书,他看见她赞扬那个人是贤明的君主,他看见她放柔声音说要穿得漂亮,与那个人共度良宵...

莫弈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忍着心痛看下来的,他经历过许多,被抛弃是这许多事情里最让他痛苦不堪的一件事。他开蒙开得早,是被人称颂的天才,可天才没能用一句又一句母亲唤回她;他情根种的晚,是个暗藏心思的情种,可情种没能开口说一句又一句爱留住她。

她是愿意的,她愿意嫁给那个人,成为他的贵妾都不愿意嫁给自己做他的妻吗?

明明,他看到了女孩的眼里倒映的人是他;明明,他也在两心相近时听到过只为他而跳动的声音;明明他已筹划完所有,只待过几日事成之后告诉她一切真相;明明他只差看着她的眼睛,用满腔热烈的爱意询问她,是否愿意做他的妻子。

可是来晚一步就是来晚一步,算错一步就是算错一步。莫弈谋划过许多事情,也承受过许多次失败带来的代价,一道又一道伤口他承受下来了,就算没有母亲的安慰都未曾哭过,可是这次,他真觉得好痛啊。

莫弈对着被丢掉的手帕释然一笑。

“原来这么多年,我还是无法承受被抛弃带来的痛感,我自负逐渐强大,可现在的我和那时的我又有什么区别呢?一样的胆小,懦弱,无用。”

春天多情也最是无情,谁能料到明明那样艳阳的天会迎来暴雨呢?

莫弈单膝跪在雨里,死死攥着那方小小的手帕。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想要洗去痛苦的最好方式是把它化为仇恨,于是他承受大雨加剧他身体的不适。他想恨一恨,或许恨一恨就不会那样心疼了。

被他取下系在腕间细细珍藏的红绳放肆嘲笑他的无能。他做不到,真的爱一个人会爱那个人一辈子,会心疼那个人得到的爱在岁月的消磨中哪怕只遗失了一分一毫,会厌恶把爱转变为其他情绪的自己。

他爱母亲,于是总别扭的通过奥吉尔问母亲安好;他爱她,于是将手腕的红绳护在怀里,在心里唾弃无能的自己。

雨下得太大了,莫弈再没有了力气逃开这场雨,瘫软在地,任由雨水冲刷掉领口再次渗出的鲜血。没有愤怒的桎梏和爱意的安抚,他真心实意的感受到了那来自伤口源源不断的伤痛。

泪水还是迷蒙住了他的眼睛,不过这次他可以嘴硬的说不是流泪,那只是雨水,自己是个坚强的孩子,哦,不对,母亲不在这儿,没有人会关心他哭不哭;伤口好痛好痛,不过这次他可以推脱说是雨水弄疼的,这样或许能安慰那个心疼他的小姑娘,哦,他又忘了,那个小姑娘回到蔷薇苑待嫁了,以后的笑容和眼泪,都与他无关。

五感消失的最后一瞬,莫弈听见了奥吉尔跑来的呼喊他名字的声音。真好,他不用死在这场大雨了,还能活着就意味着,他还能见到她,那样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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