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无聊的生活
叶修叼着烟，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里的一个战斗法师莫离在野图BOSS身边灵活穿梭。兴欣公会频道里一片忙碌，各种指令不断刷屏。
"一队扔熔岩烧瓶，二队跟我上！小枪你发什么呆？快跟上节奏！"叶修对着麦克风喊道，烟灰掉在键盘上也没空理会。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在叶修身上。叶家别墅三楼的游戏室里，价值不菲的电竞设备一应俱全，这是叶秋专门为他准备的。回国已经两周了，叶修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泡在这个房间里。
"又抽这么多烟。"叶秋推门而入，皱眉看着满烟灰缸的烟蒂，"我两小时前出门时刚给你倒干净的。"
叶修头也不回："马上马上，BOSS还剩最后5%的血量！"
叶秋站在他身后，目光从屏幕移到哥哥的后颈。叶修的头发有些长了，发尾扫在衣领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们有着完全相同的基因，但叶修总给人一种懒散不羁的感觉，而叶秋则永远西装笔挺，一丝不苟。
"治疗呢？别掉链子啊！"叶修拍了下桌子，烟灰被震得飞起来。
叶秋叹了口气，伸手摘掉了叶修的耳机："臭哥哥！爸让你下午去公司报到，你忘了？"
"哎哎，别闹！"叶修终于转过头来，脸上挂着那种让叶秋又爱又恨的懒散笑容，"等我打完这个BOSS，真的，就五分钟。"
叶秋看着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心跳突然漏了半拍。他松开手，强压下内心的波动："晚饭前我要看到你出现在我办公室，否则我就告诉爸你又在游戏里通宵。"
"知道啦知道啦，叶总。"叶修嬉皮笑脸地重新戴上耳机，"二队准备收尾！"
叶秋摇摇头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他靠在走廊墙上深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刚才碰过叶修耳机的指尖。十年了，这种心情不但没有消退，反而因为叶修的归来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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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叶家四口人围坐在餐厅里。叶父穿着笔挺的军装常服，即使在家也坐得笔直；叶母温柔端庄，不时给两个儿子夹菜。
"叶修，"叶父放下筷子，声音不怒自威，"明天开始去叶秋公司上班，别整天窝在家里打游戏。"
叶修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爸，我都退役了，就不能让我休息几天？"
"休息？"叶父皱眉，"你都休息多久了？三十多岁的人，该考虑正经事业了。"
叶秋瞥了哥哥一眼，对父亲说："我已经安排好了，让他先从市场部助理做起。"
"助理？"叶修挑眉，"我可是拿过四个冠军的职业选手，去给你当助理？"
叶秋冷笑："哦？那请问这位职业选手，你的大学文凭呢？管理经验呢？"
"我游戏里管过公会啊，百来号人呢。"叶修不服。
叶母轻轻拍了下叶修的手："别跟你弟弟顶嘴。这些年你不在家，公司都是他在打理，多跟叶秋学学。"
叶修看着母亲眼角的皱纹，突然没了反驳的力气。他低头扒饭："知道了，明天我去。"
叶秋注意到哥哥瞬间低落的情绪，心里一紧。他夹了块排骨放到叶修碗里："多吃点，你太瘦了。"
叶修抬头，冲弟弟眨了眨眼："哟，叶总这么关心员工啊？"
"闭嘴吃饭。"叶秋耳根微红，低头喝汤掩饰自己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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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叶秋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叶修肯定还在打游戏。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隔壁，果然从门缝里看到灯光。
推开门，叶修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电脑屏幕还亮着，游戏角色站在主城里挂机。烟灰缸里又堆满了烟蒂，旁边放着半罐喝剩的可乐。
"真是..."叶秋轻声叹气，走过去小心地保存游戏，关掉电脑。他犹豫了一下，弯腰想把叶修抱到床上。
当他的手臂穿过叶修的膝弯时，叶修突然动了动，含糊地嘟囔："叶秋...别闹..."
叶秋僵在原地，心跳如雷。叶修的呼吸喷在他的颈间，温热而熟悉。他们小时候经常这样打闹，但自从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后，叶秋就再也不敢与哥哥有太多肢体接触。
最终，他只是轻轻推醒叶修："回床上睡。"
叶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弟弟的脸近在咫尺。他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叶秋的头发："小时候多可爱，现在怎么这么凶..."
叶秋猛地直起身子，逃也似地往门口走："明天八点起床，我送你去公司。"
关上门，叶秋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里还残留着叶修手指的温度。十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完美隐藏这份感情，但叶修随意的触碰依然能让他方寸大乱。
回到自己房间，叶秋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相框。照片里，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院子里打闹，一个把另一个按在地上，两人都笑得灿烂。那是他们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在父亲严格的军事化教育之外偷来的片刻欢愉。
叶秋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中叶修的脸："笨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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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叶修难得准时出现在早餐桌上，虽然眼睛还半闭着。他穿着叶秋准备的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领带都不会系？"叶秋皱眉，站到他面前，"抬头。"
叶修乖乖仰起脸，看着弟弟修长的手指在自己颈间灵活动作。这么近的距离，他能闻到叶秋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是那种沉稳的木质调。
"喷香水了？"叶修挑眉，"去见女朋友？"
叶秋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用力拉紧领带："闭嘴。"
"哎哟，勒死了！"叶修抗议，却在看到叶秋泛红的耳尖时愣住了。他记忆中的弟弟从小就这样，一害羞耳朵就先红起来。
去公司的路上，叶修靠在豪车的真皮座椅上打哈欠："我说叶总，真要我天天去上班啊？"
叶秋专注地开车："不然呢？"
"你看啊，"叶修凑近一些，"我可以在家远程帮你处理些简单工作，这样你也不用每天接送我..."
"想都别想。"叶秋打断他，"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一走你就打游戏。"
叶修撇嘴坐回去："我哪有？"
到了公司，叶秋亲自带叶修去市场部，向员工介绍："这是我哥哥叶修，暂时担任我的特别助理。"
员工们表面上恭敬问好，眼神却充满好奇。谁都知道叶总有个双胞胎哥哥，也知道这位传说中的哥哥竟然是电竞圈传奇"叶秋"——虽然现在他坚持用回本名叶修。
一整天，叶修跟着叶秋开会、见客户、审方案。他学得很快，但明显心不在焉，时不时摸向口袋里的烟，又在叶秋警告的眼神中缩回手。
下午茶时间，叶修溜到天台抽烟。他刚点上火，叶秋就跟了上来。
"就知道你在这。"叶秋夺过他嘴里的烟，按灭在垃圾桶上，"公司禁烟。"
叶修哀嚎："叶总，给条活路吧！"
叶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尼古丁口香糖："用这个。"
叶修接过，眼神复杂："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叶秋别过脸，"秘书买的。"
叶修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叶秋的头发："谢了，弟弟。"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叶秋心头一颤。他拍开叶修的手："别动手动脚。"却在转身时悄悄闻了闻手心，那里沾上了叶修头发上淡淡的烟味。
下班回家的路上，叶修难得安静。等红灯时，叶秋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叶修看着窗外流动的车灯："我在想...这些年你一个人扛着公司和家里，很辛苦吧？"
叶秋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习惯了。"
"对不起啊。"叶修轻声说，"当年就那么跑了，把烂摊子都留给你。"
叶秋没有回答。他当然记得那个夜晚，十五岁的叶修偷走了他准备好的行李和身份证，只留下一张字条："借我用用，有朝一日还你。"
这一"借"就是十年。
"都过去了。"最终叶秋只说了这么一句。
回到家，叶父难得地询问叶修第一天上班的感受。叶修夸张地叹气："爸，您儿子我差点被文件淹死。"
叶母笑着盛汤："慢慢就习惯了。对了，周末李叔叔家女儿回国，你们俩都去见见。"
叶修和叶秋同时抬头："相亲？"
"只是认识一下。"叶母温和但不容拒绝地说，"你们都快三十了，该考虑成家了。"
叶秋的筷子在碗边敲出清脆的声响："我公司很忙，没时间。"
叶修倒是笑嘻嘻的："行啊，见见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叶秋猛地站起来："我吃饱了。"说完转身上楼，脚步声比平时重了许多。
叶修疑惑地看着弟弟的背影，又看看父母："他怎么了？"
叶父皱眉："越来越没规矩。"
叶修匆匆扒完饭："我去看看他。"
他在三楼阳台上找到了叶秋。弟弟背对着门，肩膀微微颤抖。叶修轻轻走近："叶秋？"
叶秋迅速抹了把脸，没有转身："没事，你回去吃饭吧。"
叶修这才发现弟弟在哭。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那个...如果你不想去相亲，我帮你跟爸妈说..."
"不是因为这个！"叶秋突然转身，眼睛通红，"你什么都不知道！"
叶修被吼得一愣。月光下，叶秋脸上的泪痕闪闪发亮，那种痛苦的表情让叶修心脏揪紧。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想抱住弟弟，却被叶秋推开。
"别碰我！"叶秋的声音破碎不堪，"你永远都是这样...随心所欲地来去，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叶修站在原地，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慌乱："叶秋，我..."
"我恨你。"叶秋说完，擦过他冲进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叶修站在阳台上，夜风吹散了他的思绪。他隐约感觉到，弟弟的愤怒背后，藏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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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叶秋刻意避开叶修。在公司公事公办，回家就锁在房间里。周末相亲的事也因为叶秋的强烈反对而作罢。
周五晚上，叶修独自在游戏室打荣耀。突然，一条消息弹出来："您的好友'秋木苏'上线了。"
叶修的手指僵在键盘上。这是苏沐秋的账号，自从他去世后，再没人登录过。
"沐秋？"叶修颤抖着打字。
对方很快回复："我是沐橙。整理哥哥的遗物时找到了账号卡，想看看还能不能用。"
叶修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很好呀。叶修，你...回家还习惯吗？"
叶修看着屏幕，不知如何回答。他想说自己很愧疚，想说想补偿家人，更想说不知道为什么弟弟突然疏远他。但最终只打了句："还行。"
"叶秋呢？他怎么样？"
叶修苦笑："不知道，他最近不理我。"
对话框沉默了很久，苏沐橙才发来新消息："叶修哥，有时候最亲近的人，反而最难看清对方的心。"
叶修正要询问什么意思，游戏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叶秋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爸心脏病发作，送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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