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屿的雨下了一整夜。
李锐站在公寓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根没点燃的烟。窗外，雨水模糊了城市的轮廓，霓虹灯在玻璃上晕开成一片片光斑，像是被水洗褪色的油画。
手机屏幕亮起，是江漓发来的消息：
“辰翊的航班，今晚十点。”
李锐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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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穗高中篮球场，傍晚六点。
雨已经停了，但空气里还弥漫着潮湿的铁锈味。李锐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发现江漓一个人坐在篮架下，手里转着一颗篮球。
“其他人呢？”李锐问。
“白启说实验室临时有事，岳灼阳……”江漓顿了顿，“他说‘送别这种事太矫情’。”
李锐嗤笑一声，走到他旁边坐下。篮球在两人之间传递，谁都没提昨晚那场“最后一次”的比赛，也没提辰翊的离开。
“你知道他为什么非走不可吗？”江漓突然开口。
李锐接住球，掌心感受着皮革的纹路。“为了NBA？为了证明自己？谁知道。”
“不。”江漓摇头，“是因为决赛那天，他听到了教练组的对话。”
李锐的手指猛地收紧。
“天空世代解散的计划，早在半年前就定了。”江漓的声音很轻，“我们打得再好……也改变不了结局。”
篮球从李锐手中滚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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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屿国际机场，晚上九点半。
辰翊拎着登机箱站在出发大厅，耳机里放着嘈杂的电子乐。他盯着航班信息屏，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这点行李？”李锐指了指他那个小箱子。
辰翊摘下耳机，挑眉看他：“怎么，来送我？”
“来揍你。”李锐从口袋里掏出一罐可乐扔给他，“临走前连声招呼都不打？”
辰翊接住可乐，拉环“啪”地一声打开。“你们不是都知道了？”
“知道你要走，和听你亲口说，是两回事。”
辰翊沉默地喝了一口可乐，气泡在舌尖炸开，甜得发苦。“……抱歉。”
机场广播响起登机提示，辰翊看了眼时间，突然说：“决赛最后十八秒，我其实看到你了。”
李锐愣住。
“你站在三分线外，完全空位。”辰翊盯着可乐罐，“但我没传。”
“为什么？”
“因为……”辰翊抬头，眼神锐利得像刀，“我想看看，被所有人放弃的时候，你会不会自己站出来。”
李锐的呼吸一滞。
“结果你也没动。”辰翊笑了，笑容里带着疲惫，“所以我们活该输。”
登机口的队伍开始移动，辰翊拎起箱子，最后看了李锐一眼。“告诉江漓，监控录像是我删的。”
“什么意思？”
“有些真相，不知道反而比较好。”辰翊转身走向安检口，背影在人群中逐渐模糊，“保重，M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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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地铁上，李锐收到了白启的短信：
“实验室的事处理完了，要不要喝一杯？”
他望向窗外，灰屿的夜色如潮水般掠过。远处，机场跑道的灯光在云层中明明灭灭，像一颗即将坠落的星星。
李锐按下回复键：
“好，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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