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丁程鑫冲进寝殿时，膝盖撞上了门槛。血腥味混着他身上的药香直冲鼻腔，我咬着牙把人往绣床上放。他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在月白被面上洇出大片红。
"张真源！"我嘶吼着拍打屏风，"再不来我就把你药箱砸了！"
屏风后脚步声急促。张真源提着青布包裹进来，银针匣子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扯开丁程鑫染血的衣襟，眉头猛地皱起："伤口太深，得先止血。"
我攥着他的手腕，指甲掐进皮肉里："你会让他死？"
"殿下..."他抽回手整理银针，"臣若想杀他，当年就不会救你。"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御膳房总管也是这样说着，把毒针扎进了自己胸口。那时我蜷在灶台后面，看着老人脖颈暴起的青筋，还有他倒下时溅在我裙摆上的血珠。
"别睡。"我把掌心贴在丁程鑫脸上，他皮肤滚烫，"你说过要给我熬二十年汤..."
张真源突然按住我颤抖的手："殿下，冷静。"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正往下掉。指尖抹过丁程鑫的喉结，那里还有小时候留下的烫疤——那年我偷溜进御膳房，他给我煮糖芋苗，我打翻了铜锅。
银针刺入七处大穴时，丁程鑫忽然闷哼一声。我盯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想起三天前他在驿馆说的话："九转逆脉发作时...会痛吧？"
"你怎么知道这个？"我的声音发抖。
他掌心渗出冷汗，浸湿了我的袖口："因为...养父救过的人...都死了。"
系统提示音就在这时响起："任务完成：厨心难测（说服度100%）"
严浩翔闯进来时，我正用帕子擦他额头的汗。火光从窗外透进来，把他异瞳映得发红。
"圣族叛了。"他喘着气甩开斗篷，腰间琉璃瓶叮当作响，"刺客用了血蝉蜕。"
我抬头看见他靴底沾着黑灰，那是御花园烧焦的帷幔。记忆突然闪回刘耀文咽气时的画面，他脖颈浮现的经络和丁程鑫现在的一模一样。
"贺峻霖呢？"
"在清点刺客遗物。"严浩翔忽然顿住，"殿下，预言石板被人改过。"
我捏着帕子的手收紧。二十年前圣族送来预言卷轴时，我亲眼看着严浩翔用朱砂描过那些字。现在想来，卷轴边角确实有修补痕迹。
外头传来马蹄声。马嘉祺提着剑闯进来，剑锋还滴着血。他瞪着床上昏迷的人，嗓音沙哑："你疯了？为了个骗子..."
"再说一遍。"我慢慢起身，九转逆脉突然发作，喉头发甜。
他愣了一下。我抓住这个空档，指尖划过他剑刃。血珠顺着纹路滴在丁程鑫手背，像朵暗红的花。
"他是鬼影。"马嘉祺咬牙，"和刘耀文一伙的。"
我冷笑一声："刘耀文服了噬心蛊，丁程鑫呢？他中毒比你我都深。"手指抚过丁程鑫腕间红痕，"当年御膳房总管为救我中毒，现在轮到他儿子了。"
马嘉祺的剑尖垂了下来。他转身时带翻了药炉，陶罐摔在地上发出巨响。我看着窗外飘来的雪，想起他第一次带兵回京，也是这样甩袖而去。
"殿下。"张真源突然开口，"要换药了。"
我扯开丁程鑫的衣襟，纱布下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指尖抚过他结实的胸膛，那里有一道月牙形的疤——七岁那年我拿匕首练手，他替我挡下的。
"说吧。"我盯着他紧闭的眼，"你到底有几个身份？"
他睫毛动了动："现在只有夫君这个了。"
我忽然笑起来。这话说得可真贱，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那时我问他要糖吃，他就说："我是小殿下家的，只许吃你给的糖。"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宋亚轩捧着漆盒进来，莲子粥的香气冲淡了些血腥味。他看了眼床上的人，轻声道："贺峻霖找到这个。"
信笺展开时，墨迹未干。半句"待龙涎花开..."后面被人撕去，残留的毛边像是仓促间扯断的。我突然想起张真源说过的话："九转回魂丹需三味主药，其中龙涎花只有药王谷才有。"
"严浩翔。"我抬头，"你追到谁了？"
"有个刺客跳河。"他递来半块腰牌，背面刻着新字，"龙涎花已得。"
琉璃瓶碰撞声中，丁程鑫忽然呢喃："娘...别喝那碗汤..."
我浑身一震。二十年前那个清晨，御膳房总管端着参汤进来，身后跟着瑟缩的小男孩。我记得那碗汤的香气，记得小男孩偷偷给我塞糖块时的手温。
"你早就知道了？"我凑近他耳边。
他呼吸一滞，无名指突然浮现红印，像极了婚契烙下的印记。我把他手腕贴在心口，听见两颗心跳渐渐同频。
天边泛白时，刺客营地传来爆炸声。严浩翔带回的石板上，修改痕迹清晰可见。我用染血的指甲划掉密函上的"凤宸"，在背面写下"张真源"。
宋亚轩递来莲子粥，发现我鬓角白发后默默垂手。我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琉璃瓶标签上的"龙涎花"三个字刺得眼眶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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