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弥漫的密道里,我的手指深深掐进石壁缝隙。指节发白,掌心渗出的血滴在地面,竟被那些蠕动的手掌争相吸吮。
"殿下!"贺峻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他挥出金线缠住又一只破土而出的手掌,黄澄澄的凤戒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我盯着那枚戒指,喉间泛起血腥味。这哪里是皇族信物,分明是收割血脉的枷锁。
"以血养魂..."我咬紧牙关,黑雾顺着指尖涌向襁褓。布料撕裂声中,半截发黄的纸片飘落在地。墨迹斑驳的字迹刺痛眼睛——正是御膳房总管书房里见过的圣族密文。
丁程鑫突然狂笑起来。他跪在血泊中的身影扭曲如鬼魅,半块玉佩在他手中碎成齑粉。"娘啊..."他仰头望向悬在空中的母妃,泪水混着血水淌下,"孩儿替您报仇了..."
"让开!"马嘉祺长刀劈下,却在触及丁程鑫发梢时骤然停住。刀锋映出的那张脸,分明与记忆中御膳房总管一模一样。
我瞳孔猛地收缩。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翻涌——十五年前的御膳房,参汤洒落时总管惊慌的脸;深夜书房里,他颤抖着往瓷罐里装药的身影;还有...还有丁程鑫第一次端来雪燕羹时,袖口若有似无的药香...
"原来如此。"宋亚轩琴音戛然而止,断裂的琴弦扎进他掌心。血珠滚落时,他望着我说:"二十年前那碗参汤,换过三次瓷碗。"
冷汗顺脊背滑下。我终于明白为何每次中毒都与丁程鑫有关,又为何每次都能及时解毒。那些精心调制的膳食,那些看似巧合的"意外",原来都是精心设计的棋局。
"你早就知道了?"我盯着丁程鑫,黑雾在掌心凝成利刃。喉咙却像塞了团棉花,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丁程鑫缓缓起身。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怕惊动什么。沾满血污的手抚上胸口,那里别着个暗红锦囊——和当年御膳房总管腰间的一模一样。
"殿下可还记得..."他声音沙哑,像是从地底传来,"您六岁那年病重,是御膳房送来安神汤?"
我不由自主后退半步。记忆深处浮现出模糊画面:病榻旁,有个佝偻的身影在熬药。药香里混着说不出的苦涩,却让我睡得格外安稳。
"那是'九转逆脉'的初剂。"严浩翔突然开口,铜钱在他掌心碎成粉末,"每隔七年发作一次,必须用特制药引压制。"
黑雾骤然暴涨。我看着自己掌心蔓延的青纹,想起母妃方才说的话。不是血脉觉醒,不是天命所归,而是...容器更迭。
"为什么要救我?"话出口才发觉声音在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疑问。
丁程鑫嘴角扯出苦笑。他一步步向密门走去,脚下的血泊泛起诡异的涟漪。"当年换血之人..."他突然转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我脸上,"就在这间密室。"
空气骤然凝固。贺峻霖手中的金线绷得笔直,刘耀文已摸向袖中匕首。宋亚轩的琴弦又断一根,清越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是你?"我盯着丁程鑫,黑雾锁链已蓄势待发。可心底某个角落,却在抗拒这个答案。那些深夜送来的甜汤,暴雨天撑开的伞,还有他眼底从未掩饰过的...疼惜。
"不。"丁程鑫摇头,眼泪砸在血泊里腾起白烟。他举起半截断指,凤戒在火光下泛着幽蓝,"是她。"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贺峻霖的金线正缠住母妃腰际。她悬在半空的身影摇晃,像一朵将谢的海棠。可那笑容...那笑容分明和十五年前病榻上的我一模一样。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黑雾不受控制地涌向母妃,却在触及她衣角时骤然消散。
"因为你是最好的容器。"母妃轻声说。她动了动手腕,金线随之收紧,在腰间勒出深可见骨的痕迹。可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目光温柔得像是在看幼年的我,"我不过是借用了这具身体。"
密道深处传来铁链断裂的脆响。青铜手臂后方,更多手掌破土而出。凤戒碰撞声此起彼伏,像是某种诡异的乐章。
"够了!"我厉喝一声,黑雾化作长鞭抽向密道。可那些手掌仿佛有灵性般避开,反而将丁程鑫团团围住。
他站在血泊中央,脸上竟露出释然的笑容。"殿下,"他伸手触碰最近的一只手掌,凤戒立刻套上他指节,"有些真相,不知道比知道好。"
"你闭嘴!"我冲上前,却被贺峻霖拽住手腕。他的手很凉,声音更冷:"殿下小心,他在借血门之力。"
果然,丁程鑫周围的手掌开始发光。那些泛着幽蓝的凤戒彼此呼应,竟在地上勾勒出古老阵图。我认得这个图案——就在圣族祭坛的地砖上见过。
"以血养魂,千年不灭。"丁程鑫轻声念道,声音里带着奇异的韵律。他缓缓跪下,任由阵图吸收他的血,"当年换血之人,就在这间密室..."
"住口!"我甩开贺峻霖,黑雾锁链直取丁程鑫咽喉。可就在触及他颈项的刹那,一阵刺骨寒意从掌心传来。黑雾竟开始倒流,顺着锁链涌向我的手腕。
"殿下!"马嘉祺长刀劈来,斩断黑雾锁链。我踉跄后退,看见丁程鑫脖子上浮现的青纹——和我脖颈处的九转逆脉一模一样。
"双生容器..."严浩翔倒抽冷气的声音让我浑身发冷。铜钱在他手中碎成齑粉,卦象早已模糊不清。
宋亚轩突然奏响琴音。激昂的曲调中,那些蠕动的手掌迟缓下来。他额角渗出汗珠,琴弦一根根崩断。
"够了!"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充斥口腔。黑雾在掌心凝聚成刀,直指丁程鑫心口,"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程鑫抬头看我,眼里竟含着泪光。他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在地面画出奇异符文。
"殿下当心!"贺峻霖的警告来得太晚。那些血画符文突然亮起,整个密室开始震动。我脚下一个踉跄,看见母妃的身影突然扭曲,像蛇一般缠上金线。
"当年换血之人..."她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地底传来,"就在这间密室..."
"闭嘴!"我暴喝,黑雾锁链直逼她咽喉。可她不躲不闪,嘴角勾起更深的弧度:"要真相,还是继续装睡?"
话音未落,密道深处又传来铁链断裂声。青铜手臂后方,更多手掌破土而出。每根手指都戴着凤戒,泛着幽蓝光芒。
刘耀文突然从阴影中现身,手中捏着半截断指。"殿下。"他声音沙哑,"断指上有凤戒,还有...'圣族契约'的刻痕。"
我踉跄扶住石壁,掌心黑雾凝成蛇形直扑密道深处。母妃指尖动了动,金线缠着她的腰肢像吊着朵将谢的海棠。丁程鑫还跪在地上,眼泪砸进血泊泛起白烟。
"当年换您血脉的人..."张真源喉咙被黑雾锁链勒得发紧,却仍挤出嘶哑笑声,"就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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