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沈清辞就去了小厨房。
眉庄孕期贪睡，她想提前把燕窝炖上，等醒了正好能喝。
刚把燕窝放进砂锅，就见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个面生的宫女，穿着比一般宫女好点的料子，手里端着个药碗，径直往正屋走。
“站住。”沈清辞拦住她。
“你是谁？这药是给谁的？”
宫女翻了个白眼，语气挺冲：“皇后娘娘赏的安胎药，给沈婕妤的。你个小宫女也敢拦我？”
沈清辞没让开，盯着那碗药。
药是深褐色的，看着没什么问题，但闻着有点怪。
温实初开的安胎药带着点甘味，这碗药里，隐约掺了点别的腥气。
“皇后娘娘怎么突然赏药？”沈清辞问。
“娘娘心疼婕妤怀着龙裔，特意让太医院新配的方子。”宫女不耐烦地推她：“让开，凉了就不好了。”
沈清辞被她推得趔趄了一下，心里那点怀疑更重了。
她往正屋方向看了眼，门还关着，眉庄应该还没醒。
“药放这儿吧，我等会儿给娘娘送去。”沈清辞伸手去接。
“那可不行。”宫女往后躲了躲：“皇后娘娘吩咐了，要亲眼看着婕妤喝下去。”
这话一出，沈清辞基本能确定，药有问题。
哪有赏药非要盯着人喝的？分明是怕中间出岔子。
“娘娘还没醒，你这么进去会吵着她。”沈清辞往旁边挪了挪，还是没让道。
“要不你先放着，我保证等娘娘醒了就端过去。”
宫女脸沉了下来：“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她扬着药碗就要往里闯，沈清辞伸手去拦，两人一拉扯，药碗“哐当”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混着碎片，看着有点恶心。
“你！”宫女气得跳脚：“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敢给我打翻了！我要告诉皇后娘娘，让她治你的罪！”
沈清辞没理她的叫嚣，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药汁，放在鼻尖闻。
没错，那股腥气更明显了，像是加了某种寒凉的东西，孕妇根本不能碰。
“这药有问题。”沈清辞站起身，看着宫女。
“你自己心里清楚。”
宫女眼神闪了闪，随即又梗着脖子喊：“你胡说！这是太医院熬的药，怎么可能有问题？我看你是想害死沈婕妤！”
她声音喊得很大，故意想惊动别人。
果然，正屋的门开了。
眉庄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寝衣，脸色有点白，显然是被吵醒的。
“怎么了？”眉庄的声音还有点哑。
“娘娘！”宫女像是见了救星，扑过去就哭：“这小宫女把皇后娘娘赏的安胎药打翻了，还说药有问题，她肯定是不怀好意！”
沈清辞刚想解释，眉庄先开口了：“药是皇后赏的？”
“是啊娘娘！”宫女赶紧点头。
“奴婢好心送来，她就……”
“清辞为什么打翻药？”眉庄没看宫女，目光落在沈清辞身上。
沈清辞心里一暖，直接说：“药味不对，好像加了不该加的东西。温太医的药不是这个味。”
“你血口喷人！”宫女急了。
“太医院的药怎么可能有问题？你就是嫉妒皇后娘娘疼婕妤！”
眉庄没说话，走到药碗碎片旁，低头看了看。
她没像沈清辞那样去闻，只是看了两眼，就抬起身。
“这药，确实不是温太医的方子。”眉庄的声音很平静。
“皇后娘娘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孕期只信温太医的药。”
宫女愣住了，大概没想到眉庄会直接认下。
“可……可是皇后娘娘那边……”
“我会亲自跟皇后解释。”眉庄打断她。
“你先回去吧。”
宫女还想说什么，对上眉庄的眼神，把话咽了回去。
她狠狠瞪了沈清辞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地上的碎片和药汁。
沈清辞拿起扫帚要收拾，被眉庄拉住了。
“不用急。”眉庄的手有点凉，攥着她的手腕。
“刚才谢谢你。”
“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眉庄笑了笑。
“以前总觉得，什么事都得自己扛着，怕连累别人。现在才发现，有人一起分担，挺好的。”
沈清辞看着她，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以后有事，不必自己扛。”眉庄拍了拍她的手。
“我虽然失了势，但护着你，还是能做到的。”
沈清辞点点头，没说话。
她低头继续扫地上的碎片，心里却比什么时候都清楚。
这次是躲过去了，可皇后不会善罢甘休。
往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太平了。
但她看了眼眉庄，见她正望着院角的薄荷，阳光落在她脸上，没什么惧色。
沈清辞握紧了手里的扫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有她在，一定护着眉庄和孩子，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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