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山门的铜铃还没响完,仪琳就跟着沈清辞走进了大殿。
定逸师太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念珠,看到两人身上的尘土,眉头先皱了皱:“山道上的事,弟子们都跟我说了。田伯光还敢来闹,你们没受伤吧?”
“没有,师父。”仪琳赶紧上前,把银钱布包递过去。
“多亏清辞教我用石子引开山贼,我还……我还划伤了田伯光的胳膊。”
她说最后一句时,声音有点小,却没像以前那样躲闪。
定逸师太接过布包,又看了看她握着剑的手。
虽然指尖还有点红,却没再发抖,眼神也亮了些。
“用石子引注意力,是个巧办法。”师太的语气没那么严厉了,却还是板着脸。
“但剑法还是太弱,要是下次没这么巧,你怎么办?罚你接下来三天,每天多练一个时辰剑,把‘恒山剑法前三式’练熟,不准偷懒。”
仪琳愣了愣,随即点头:“是,师父!我一定好好练!”
她原以为会被狠狠责骂,没想到师太还夸了办法巧。
走出大殿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手腕上的莲花护腕晃着,浅粉的花瓣在阳光下很显眼。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练剑场就传来了挥剑的声音。
沈清辞推开窗,看到仪琳站在场中央,手里握着剑,正慢慢练“恒山剑法第一式”。
她的动作还不算熟练,剑穗偶尔会缠上手腕,却没停下,一遍又一遍地挥剑,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练这么早?”沈清辞走过去,递了碗薄荷水,“先歇会儿,喝口水,别中暑了。”
仪琳接过碗,仰头喝了大半,薄荷的清凉顺着喉咙往下走,她的呼吸顺了点:“我想早点练熟,下次再遇到山贼,就能自己保护自己,还能保护你,保护师弟师妹。”
沈清辞愣了愣,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了:“你以前不是总想着令狐冲吗?现在怎么不想了?”
“想还是想,但不能总靠着他。”仪琳擦了擦汗,又举起剑,“令狐大哥有他的江湖,我也有我的恒山。我得先把恒山的事做好,把剑练好,才不算白当恒山弟子。”
她说着,又开始练剑。
这次的动作比刚才稳了点,剑招之间的衔接也顺了些,“恒山剑法第二式”的“流云斩”,终于没再把剑挥偏。
沈清辞坐在旁边的石阶上,看着她的身影,摸了摸腕间的红绳。
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在应和。
定逸师太路过练剑场时,悄悄站在树后看了会儿。
看到仪琳挥剑的力度越来越足,额角的汗滴在石板上,却没停下,嘴角悄悄勾了勾,转身往药圃走。
这弟子,总算有点恒山风骨了。
三天很快过去,仪琳每天都多练一个时辰剑,剑法进步得很快。
第四天早上,她把“恒山剑法前三式”完整练了一遍,动作流畅,剑穗也没再缠手,连静慈师姐路过时,都忍不住赞了句“进步真快”。
傍晚,沈清辞帮仪琳整理药圃的账,看到她在账本上画了个小小的剑。
歪歪的剑身上,还绣着片薄荷叶,和护腕上的莲花呼应。
“这是你画的?”沈清辞指着那个剑。
仪琳点点头,眼里有点亮:“我想把每天练剑的进度也记下来,今天练熟了前三式,就画个剑,以后练熟了更多,就画更多的剑,像记账一样,看着就有动力。”
沈清辞没说话,只是帮她把账本理平整。
练剑场的余晖慢慢洒过来,落在账本上,小小的剑和薄荷叶,在纸上泛着淡暖的光。
仪琳又拿起剑,走到练剑场,开始练“恒山剑法第四式”。
剑风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响,和远处的松声混在一起,很安静。
沈清辞坐在石阶上,看着她的身影,手里的薄荷水还温着。
她知道,仪琳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躲在人后、遇事就慌的小尼姑了,她正在慢慢长成能撑起自己江湖的恒山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