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练剑场的石板就沾了露水。
仪琳握着剑，正在练“恒山剑法第四式”——“落英刺”。
剑尖要往斜上方挑，再顺势回挡，她练了十几次，总在回挡时偏一点。
这次她深吸一口气，手腕发力，剑却突然没稳住，往旁边划去。
“嘶——”
静慈师姐正好从旁边走过，袖口被剑尖划了道小口子，布料挂在手腕上，露出里面的皮肤。
仪琳的脸一下白了，剑“当啷”掉在地上，赶紧上前：“师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静慈师姐皱了皱眉，没发火，只是把袖口拢了拢：“没事，下次练剑注意点，别太急。”说完，转身走了。
仪琳却蹲在地上，眼泪“吧嗒”掉在石板上。
她攥着剑鞘，指节发白，心里又慌又愧疚。
明明练了这么久，还是会出错，连师姐都差点伤到，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怎么了？”
沈清辞走过来时，正看到她埋着头哭。
她蹲下去，捡起地上的剑，递到仪琳面前：“练剑哪有不出错的？我教你个办法，把容易错的地方记下来，下次就不会再犯了。”
仪琳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记下来？怎么记？”
“我们画个‘剑招容错表’。”沈清辞从怀里掏出账本，翻到空白页，用炭笔在纸上画了个表格。
“左边写剑招名字，中间写容易错的地方，右边画个小标记，提醒自己注意。”
她边说边写，在“落英刺”后面，中间栏写“回挡时手腕易偏，需稳住力度”，右边画了片小小的薄荷叶：“你看，每次练这招前，先看一眼表，记住易错点，再练的时候就有准头了。”
仪琳凑过去，看着账本上的字和薄荷标记，慢慢止住了眼泪。
她接过账本，拿起炭笔，在“流云斩”后面补上“挥剑时易太急，需放慢节奏”，右边画了个小剑：“这样是不是就不会再伤到师姐了？”
“会的。”沈清辞摸了摸她的头，“慢慢来，把每个易错点都记下来，练剑就会越来越顺。”
两人坐在石阶上，一起整理容错表。
恒山剑法前四式的易错点，都一一记在账本上，旁边的标记有薄荷叶、小剑、莲花，都是仪琳熟悉的东西。
定逸师太路过时，正好看到账本上的内容，脚步停了下来。
“这是你们画的？”师太拿起账本，翻了翻，看到上面清晰的字迹和标记，眉头慢慢舒展开。
“是清辞教我的。”仪琳赶紧说，“把易错点记下来，练剑的时候就不会再出错了。”
定逸师太看了沈清辞一眼，又看向仪琳，语气比平时温和：“心思很细，比闷头练剑强。”
她从怀里掏出一本蓝色封皮的书，递给仪琳。
“这是《恒山基础剑谱》，里面有前八式的练法，你拿着，按容错表的法子练，别再急功近利。”
仪琳接过剑谱，封皮上的“恒山”二字烫着金边，她小心地抱在怀里，像是捧着宝贝：“谢谢师父！我一定好好练！”
师太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仪琳看着剑谱，又看了看账本上的容错表，嘴角露出笑，之前的愧疚早没了踪影。
傍晚，仪琳把剑谱摊在桌上，就着油灯的光看。
剑谱上的图画得很细，每一招的动作都标得清楚，她对照着容错表，在剑谱上轻轻画了个薄荷标记，对应“落英刺”的易错点。
沈清辞端着碗薄荷茶走进来，放在桌上：“别看得太急，喝口茶，醒醒神。”
仪琳接过茶，喝了一口，薄荷的清凉在嘴里散开，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指着剑谱上的“白鹤亮翅”：“清辞，你看，这招的易错点应该是‘抬脚时易不稳’，我明天把它补到容错表里。”
“好。”沈清辞点点头，坐在旁边，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摸了摸腕间的红绳。
没什么动静，却让人觉得安心。
油灯的光晃着，照在剑谱和账本上，薄荷茶的香飘在屋里，和闲月阁的夜晚有点像，却又多了点江湖的踏实。
仪琳看着剑谱，手指在“白鹤亮翅”的图画上轻轻划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好练剑，不辜负师父的剑谱，也不辜负自己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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