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彻底停了，庙顶的最后一滴水珠落在石阶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火苗快灭了，只剩下几根焦黑的树枝，还在“噼啪”地冒着细烟。
仪琳蹲在火边，把草药袋里的药账拿出来，又仔细叠了一遍。
刚才田伯光闯进来时，账角被风吹得有点翘，她用指尖把边角压平，才重新揣回怀里。
令狐冲站在庙门口，正用布擦着剑。
剑身被雨水打湿，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擦得很仔细，连剑穗上的水珠都拧干了。
沈清辞坐在石桌旁，把空奶茶碗收进布包，指尖偶尔碰一下腕间的红绳。
刚才那阵烫意还留着点余温，像块小暖玉贴在皮肤上。
“我们该走了，再耽误，分舵该关门了。”仪琳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把草药袋系紧。
令狐冲点点头，刚要收剑，庙外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像有好几个人在说话，声音又尖又亮，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令狐冲！你在哪？快出来喝酒！”
“我们找了你半天，你是不是躲起来了？”
“再不出来，我们就把这山翻过来！”
仪琳愣了愣：“这是谁啊？声音这么吵。”
令狐冲无奈地笑了笑：“是桃谷六仙，六个活宝，最喜欢凑热闹。”
话音刚落，六个穿各色布衣的汉子就挤着闯进了庙门。
他们长得有高有矮，手里都拿着酒葫芦，一进门就围着令狐冲，七嘴八舌地问：“令狐冲，你刚才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身上怎么有雨味？”
“这两个姑娘是谁？长得挺好看，是你朋友？”
“是不是恒山派的小尼姑？我听说恒山派的姑娘都很温柔！”
最后一句话刚说完，桃实仙就盯着仪琳，眼睛亮了：
“小尼姑，你跟令狐冲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喜欢他？”
仪琳的脸微微红了，却没像以前那样躲，她握紧剑，往前走了一步：“我是恒山派的仪琳，跟令狐大哥是朋友。我护着他，是因为他是恒山的客人，不是你说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哪样？”桃根仙凑过来，故意逗她。
“我看你刚才护着他，眼睛都没离开过他，肯定是喜欢他！”
其他几个也跟着起哄，吵得庙里乱糟糟的。
仪琳深吸一口气，想起定逸师太教的“恒山风骨”，她拔出剑，剑尖指着桃实仙：“你别胡说！我护的是恒山的颜面，不是个人！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桃实仙愣了愣，随即笑了：“小尼姑还挺厉害！我倒要看看，你的剑法怎么样！”说着，他从腰间摸出根短棍，挥着就往仪琳打过来。
仪琳没慌，她记得“恒山剑法第四式”的“落英刺”，之前记在容错表里的“回挡时稳住手腕”，此刻全想了起来。
她侧身躲开短棍，剑尖往桃实仙的棍上挑去，动作比之前练剑时稳了不少，甚至还借着桃实仙的力道，把短棍挑偏了半寸。
“哟，还真有点本事！”桃实仙眼睛一亮，手上的力道加了点，短棍再次挥过来。
令狐冲刚要上前帮忙，沈清辞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让她自己来，她能行。”
令狐冲看了看仪琳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沈清辞，点了点头，往她身边靠了半步。
正好挡住桃根仙想凑过来的身影，剑穗轻轻扫过沈清辞的袖口，带着点风。
沈清辞的腕间，红绳又微微烫了一下。
没那么强烈，却很清晰，像在回应令狐冲的靠近。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仪琳。
此刻的仪琳，剑招越来越顺，“流云斩”“白鹤亮翅”接连用出来，虽然力气不如桃实仙大，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躲开，甚至还能趁桃实仙分心时，用剑尖碰一下他的短棍，让他不得不后退。
“好了好了，不打了！”桃实仙跳开，摆了摆手，“你这小尼姑，剑法还不错，比我想象的厉害！”
其他几个也停了起哄，桃枝仙摸了摸酒葫芦：“令狐冲，你这朋友不错，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跟她比剑！”
令狐冲笑了，拍了拍桃实仙的肩膀：“行了，你们不是要喝酒吗？山下有家酒馆，我请你们，别在这儿闹了。”
桃谷六仙一听有酒喝，立刻忘了刚才的事，吵吵嚷嚷地跟着令狐冲往庙外走。
走到门口时，令狐冲回头看了看沈清辞和仪琳：“你们去分舵，路上注意安全，我喝完酒就去找你们。”
仪琳点点头：“好，令狐大哥，你也注意安全。”
沈清辞没说话，只是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腕间的红绳，烫意慢慢退了下去。
看着桃谷六仙和令狐冲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仪琳才松了口气，收了剑：“刚才好紧张，我还以为我打不过他。”
“你做得很好，”沈清辞走过去，帮她理了理歪掉的剑穗，“比以前勇敢多了，也比以前厉害多了。”
仪琳笑了，摸了摸腰间的草药袋：“我们赶紧去分舵吧，别让管事等急了。”
两人往山道下走，阳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仪琳的脚步比之前更稳，偶尔还会哼起恒山的小调，声音轻而亮，混着山间的风，很舒服。
沈清辞跟在她身边，摸了摸腕间的红绳，心里想着。
刚才令狐冲往她身边靠的那半步，还有剑穗扫过袖口的风，像片小羽毛，轻轻落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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