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破庙的门早被风吹得歪了，沈清辞和萧逸推开门时，灰尘簌簌往下掉。
庙里空荡荡的，只有中间的石桌还算干净，墙角堆着些干树枝，是之前路人留下的。
“先生火吧，夜里凉。”萧逸放下手里的布包，从里面摸出火折子，蹲在地上摆弄树枝。
沈清辞则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破窗。
窗外是片荒地，长满了野草，远处能看到城郊别院的灯笼，像颗孤零零的星，透着点压抑的光。
她摸出怀里的地图，铺在石桌上。
地图上画着别院的布局，书房被圈了个红圈，旁边写着“暗格在书架后”。
萧逸生好火，火苗“噼啪”舔着树枝，映得地图上的红圈格外显眼。
“梅先生的暗线说，谢玉派了十个守卫守着别院，夜里换班，子时是空隙。”
萧逸往火里添了根柴，“但我们只有两个人，硬闯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引开守卫。”
沈清辞攥着地图，指尖划过“书房”二字，突然想起怀里的墨玉令牌，令牌还带着点余温，和腕间的红绳隐隐呼应。
“玄是前朝旧臣，”她轻声说，“谢玉怕卷宗暴露他构陷忠良的事，肯定会把卷宗看得很紧，说不定暗格里还有机关。”
话音刚落，庙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萧逸立刻吹灭火苗，沈清辞摸向怀里的薄荷叶，刚要起身，一个穿灰布袍的身影从门缝里探进来。
是梅先生的暗线，手里拎着个食盒，还揣着个布包。
“梅先生让我送吃的来，”暗线把食盒放在石桌上，又打开布包，里面是块玉佩，青绿色，边缘刻着细小的“玄”字。
“这是玄当年留下的信物，先生说，用它能打开书房的暗格，令牌只能证明身份，玉佩才是钥匙。”
沈清辞接过玉佩，玉佩的凉意和红绳的温意缠在一起，红绳突然轻轻颤了下，像是认出了同源的东西。
“玄和梅先生是什么关系？”她问。
“玄当年救过先生的命，”暗线的声音压得很低，“先生一直想为玄平反，可谢玉势力太大，只能等着有人来帮衬。你们来了，先生说，终于有希望了。”
萧逸皱起眉：“那我们明天怎么行动？引开守卫需要人，可我们只有三个。”
暗线从怀里摸出张纸条：“先生说，他会在明天午时故意打翻药碗，引守卫去前院，你们趁机从后院翻墙进去，书房的窗户没锁，进去后用玉佩开暗格，拿了卷宗就走，别停留。”
沈清辞把玉佩和令牌放在一起，两者挨着，竟透出微弱的光，像在互相印证。
“多谢你跑一趟，”她对暗线说，“你快回去吧，别让谢玉的人发现。”
暗线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萧逸重新点燃火，火苗比刚才更旺，映得两人的脸暖暖的。
“没想到玄还留着玉佩，”他叹了口气，“先生等这一天，等了十几年了。”
沈清辞把玉佩贴身收好，又摸出晒干的薄荷叶，分成两包：“明天午时，我去引开西侧的守卫，你趁机翻墙，我们在书房汇合。薄荷味能让他们头晕，拖延点时间。”
萧逸接过薄荷包，捏了捏：“你小心点，谢玉的人下手狠，别硬碰硬。要是被发现，就往荒地跑，我会接应你。”
两人又聊了会儿细节，确定了翻墙的位置、撤退的路线，才各自靠着墙角休息。
沈清辞没睡着，手里攥着玉佩，红绳的温意一直没散，像在安抚她的紧张。她望着窗外的灯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拿到卷宗，帮梅先生平反，也弄清楚玄的过往，这趟金陵之行，不能白来。
天快亮时，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沈清辞猛地坐起身，萧逸也醒了，两人赶紧躲到神像后面。
马蹄声越来越近，接着是人的说话声：“大人说，破庙附近可能有梅先生的人，仔细搜！”
是谢玉的手下！沈清辞摸出薄荷包，刚要撒，萧逸拉住她，往神像后的缝隙指了指。
那里能看到庙门，几个黑衣汉子正举着刀往里走，脚步声踩在石地上，“咚咚”响。
“怎么办？”萧逸小声问。
沈清辞没说话，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了手里的薄荷叶。
薄荷遇火，冒出呛人的浓烟，顺着神像的缝隙飘出去。
“咳咳！”黑衣汉子被烟呛到，纷纷后退，“里面怎么有薄荷烟？呛死人了！”
“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放的，”领头的汉子咳嗽着说，“但这破庙没别的出口，我们守在外面，等烟散了再搜！”
沈清辞和萧逸趁机从神像后的破洞钻出去——洞是之前乞丐挖的，刚好能过人。
两人猫着腰，往荒地跑，薄荷烟还在庙里飘着，挡住了黑衣汉子的视线，没人发现他们。
跑到安全的地方，两人才停下来喘气。
萧逸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好你想到用薄荷烟，不然就被堵在里面了。”
沈清辞捏了捏怀里的玉佩，玉佩还凉着，红绳的颤意也停了。
“谢玉的人比我们想的更警惕，”她说，“明天的行动，得更小心。”
太阳慢慢升起来，荒地的野草被染成金色。
沈清辞望着远处的别院，灯笼已经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袅袅的炊烟。
她知道，今天午时，就是和谢玉较量的时刻。
卷宗能不能拿到，梅先生能不能脱困，都在此一举。
萧逸往她手里塞了块干粮：“吃点东西，保存体力。”
沈清辞接过干粮，咬了一口，心里却没什么胃口，满脑子都是明天的计划。
风里飘着野草的香，混着残留的薄荷味，很淡，却足够让她定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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