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贴在木板上的瞬间,沈清辞感觉到掌心传来轻微的震颤。
不是红绳的温意,是玉佩与木板纹路咬合的触感,像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轻响,书架后的暗格缓缓弹开。
暗格不大,里面叠着本深蓝色封皮的卷宗,封皮上用朱砂写着“玄·前朝旧事”,旁边还放着个小布包,绣着和恒山薄荷叶相似的纹样。
“快拿!”萧逸压低声音,往门口看了眼,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守卫快回来了!”
沈清辞伸手去拿卷宗,指尖刚碰到封皮,腕间的红绳突然发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促,像在预警。
她心里一紧,刚把卷宗和布包塞进怀里,就听到“哐当”一声,书房门被踹开,谢玉的头目带着四个手下冲进来,手里的刀在光线下闪着冷光。
“果然在这儿!”头目咧嘴笑,眼里满是狠劲,“把卷宗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萧逸立刻挡在沈清辞身前,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想拿卷宗,先过我这关!”
沈清辞没慌,摸出怀里剩下的薄荷种子,对着冲过来的手下撒过去。
种子落在地上,混着灰尘,迷住了最前面那人的眼睛。
“阿嚏!”那人揉着眼睛后退,后面的人被绊了一下,阵型乱了。
“趁现在!从窗户走!”沈清辞拉着萧逸往窗边跑,刚要翻出去,就看到窗外也站着两个守卫,手里的弓箭已经拉满,箭头对着他们。
“别白费力气了!”头目笑着走近,“这别院早就被我们围了,你们跑不掉的!”
沈清辞靠在书架上,后背抵着冰冷的木板,怀里的卷宗硌得慌。
她摸向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些晒干的薄荷梗,比叶子更呛人。
“萧逸,接住!”她把布包扔过去,“点燃它!”
萧逸反应很快,接住布包就摸出火折子,火苗刚碰到薄荷梗,就冒出浓浓的烟,比之前的薄荷叶烟更烈,瞬间弥漫了整个书房。
“咳咳!”头目和手下被烟呛得直后退,捂着鼻子骂骂咧咧,“什么破东西!呛死人了!”
沈清辞趁机拉着萧逸往暗格的方向退。
暗格后面是空的,能看到条狭窄的通道,应该是玄当年留下的密道。
“快进去!”她推着萧逸钻进通道,自己紧随其后,反手把暗格的木板推回去,挡住了外面的烟和追兵。
通道里很黑,只能摸着墙壁往前走,脚下的石子硌得脚生疼。
沈清辞攥着怀里的卷宗,能感觉到封皮上的朱砂蹭在衣料上,带着点粗糙的触感。
萧逸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喊:“跟上!别掉队!”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面透出微光,是密道的出口,藏在别院后山的竹林里。
两人钻出去,瘫坐在地上喘气,竹林里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身上的薄荷烟味。
“还好有密道,”萧逸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沈清辞怀里的卷宗,“这就是先生找了十几年的东西?”
沈清辞点点头,把卷宗拿出来,翻开第一页,上面记着玄的生平:玄本是前朝御史,因查出谢玉构陷忠良、私吞军饷,被谢玉污蔑通敌,不得不隐姓埋名,躲在金陵。
后面还附着谢玉当年的罪证,有书信,有账目,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谢玉怕的就是这个,”沈清辞轻声说,“有了这些,就能揭穿他的阴谋,为玄平反,也能帮梅先生脱困。”
刚说完,竹林外传来马蹄声,还有人的呼喊:“搜!仔细搜!他们肯定从密道跑了!”
是谢玉的人追来了。
萧逸立刻站起来,拉着沈清辞往竹林深处跑:“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去城里找梅先生的暗线,他们能帮我们藏起来。”
两人在竹林里穿梭,脚下的竹叶发出“沙沙”的响,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沈清辞怀里的卷宗被跑得歪了,她停下来,把卷宗塞进萧逸的布衫里:“你带着卷宗先走,去茶寮后院的薄荷丛找暗线,我引开他们。”
“不行!太危险了!”萧逸不肯走,“要走一起走!”
“没时间了!”沈清辞从怀里摸出最后一把薄荷种子,撒在身后的路上。
“薄荷味能让他们放慢脚步,你趁机跑,别管我!卷宗比什么都重要!”
她不等萧逸再说,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边跑边喊:“谢玉的手下听着!卷宗在我这儿!来抓我啊!”
追兵听到声音,果然朝着她的方向追过来。
萧逸咬了咬牙,攥紧怀里的卷宗,往茶寮的方向跑。
他知道,沈清辞是想让他把卷宗安全送出去,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沈清辞跑在竹林里,脚下的石子划破了鞋底,疼得钻心。
她时不时回头看,追兵离她越来越近,手里的刀晃着,像要把她撕碎。
就在这时,她看到前面有个陡坡,下面是片矮树丛,深不见底。
身后的头目已经追上,举着刀砍过来:“看你往哪跑!”
沈清辞没停,纵身跳下了陡坡,矮树丛的枝叶很密,接住了她的身体,却也划破了胳膊和脸。
她忍着疼,从树丛里钻出来,往山下跑,身后的追兵在陡坡上犹豫了下,没能立刻跟上来。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沈清辞才停下来,靠在棵大树上喘气。
身上到处是伤,怀里空空的,只有腕间的红绳还在发烫,贴着皮肤,像在给她力量。
萧逸应该已经把卷宗送出去了,只要卷宗安全,她的冒险就值得。
远处的竹林里,追兵的喊声还在飘,却越来越远。
沈清辞摸了摸腕间的红绳,又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卷宗的余温,像玄留下的念想,也像梅先生十几年的期盼。
这只是暂时的逃脱,谢玉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路,还要更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