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的风裹着水汽,吹得小船轻轻晃。
沈清辞靠在船舷上,手里攥着铜钥匙,柳氏坐在旁边,正用布擦着半块莲花佩。
佩身的纹路被磨得有些浅,却依旧能看清和卷宗页角一致的莲花形。
“影卫要的名册,记着他们所有人的身份,还有幕后之人的代号。”柳氏的声音压得低,“玄当年说,那代号和‘荷’有关,说不定和薄荷脱不了干系。”
沈清辞刚要开口,突然瞥见芦苇丛里有黑影。
是那艘跟踪的乌篷船,船头的灰袍人正盯着她们,手里的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船家,往浅滩走!”她急忙喊,浅滩的芦苇密,能挡住视线。
船家应了声,撑着篙往浅滩划。
沈清辞摸出怀里的薄荷粉,往船尾的水里撒了一把。
薄荷粉遇水散开,清凉的味道飘出去,顺着水流往乌篷船的方向飘。
“薄荷味能乱鱼群,他们的船靠鱼群引路,肯定会偏航。”她解释道。
果然,乌篷船跟着薄荷味的方向拐了个弯,渐渐偏离了她们的航线。
小船趁机划出芦苇荡,往洛阳城南的码头划去。
按玄的手记,旧宅就在城南的薄荷田旁。
到了码头,天刚蒙蒙亮。
沈清辞和柳氏跟着船家往城南走,路上避开几个巡逻的影卫,影卫的腰间都挂着和头目一样的令牌,显然是在四处搜捕她们。
“前面就是薄荷田了。”船家指着不远处的田埂,田里的薄荷长得旺,叶子在晨光里泛着绿。
薄荷田中央,立着座破旧的宅院,院墙塌了半边,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刻着“叶府”二字。
是玄的旧宅。
沈清辞刚要往前走,柳氏突然拉住她,往旁边的草丛躲:“影卫在门口!”
两人趴在草丛里,看到旧宅门口站着三个影卫,手里握着刀,时不时往田埂上看。
“他们肯定在等头目带另一半佩来。”柳氏咬着唇,“玄说过,旧宅的入口不在正门,在薄荷田中央的青石板下,得先挪开石板。”
沈清辞摸出薄荷种子,往田埂的另一边撒了一把。
种子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影卫听到动静,其中两个往那边走,想看看是什么。
“就是现在!”沈清辞拉着柳氏,猫着腰往田中央跑。
田中央的青石板盖在地上,和周围的薄荷长得一样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沈清辞和柳氏合力,才把石板挪开。
下面是个黑黝黝的洞口,飘出淡淡的薄荷香,和玄的木盒味道一致。
“快进去!”柳氏先钻进去,沈清辞跟着往下爬,刚把石板盖回原位,就听到上面传来影卫的声音:“刚才是不是有动静?”
“哪有?就是风吹薄荷响。”另一个影卫的声音响起,脚步声渐渐远了。
洞里的通道很窄,只能弯腰走。
柳氏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后照亮前方。
通道的墙壁上刻着莲花纹,和玉佩的纹路一样。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底,是间不大的密室,密室中央摆着个石柜,柜门上刻着两个凹槽,正好能放下两块莲花佩。
“就是这里了。”柳氏把半块佩放进左边的凹槽,沈清辞刚要把自己的佩放进右边,突然听到通道里传来脚步声。
影卫头目带着人来了!
“把佩放下,饶你们不死!”头目举着刀,站在通道口,身后跟着四个影卫,手里的弓箭已经拉满。
沈清辞握紧手里的佩,没动。
柳氏突然扑过去,想推开头目,却被影卫拦住,按在地上。
“别以为你们能拿到名册!”柳氏喊着,“玄早就留了后手,石柜里有机关,只有戴红绳的人才能开!”
头目愣了愣,目光落在沈清辞腕间的红绳上,突然笑了:“正好,把她抓起来,让她开机关!”
影卫们扑过来,沈清辞往旁边躲,摸出怀里的薄荷梗,点燃后往影卫脸上扔。
薄荷梗烧得快,浓烟瞬间裹住影卫,呛得他们直咳嗽。
她趁机跑到石柜前,把佩放进凹槽,刚要伸手去碰石柜的把手,突然感觉到怀里的铜钥匙发烫,烫得她指尖发麻。
石柜的门“咔哒”一声开了道缝,里面露出半本名册,名册的封面上写着个“恒”字。
和恒山的“恒”一样。
就在这时,通道外突然传来更密集的脚步声,头目脸色一变:“是援军来了!把名册抢了就走!”
沈清辞赶紧把名册往怀里塞,刚要拉着柳氏往通道的另一个出口跑,就看到头目手里的刀已经劈了过来。
而通道外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密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