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雨刚歇,暑气反倒像被浇了油似的,腾腾往上窜。开学典礼的操场早排好了方阵,学生们密密匝匝站着,校服后背洇出淡淡的汗痕,像给整齐的队列缀了些星星点点的水渍。
高二(七)班的队伍前,卡卡西老师背着手踱来踱去,指尖无意识敲着教案本:“鸣人这混小子,开学典礼都敢掐着点晃悠。”
话音还没落地,远处就撞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鸣人背着书包狂奔,额前碎发被汗黏在脑门上,嘴里碎碎念着“完了完了”,脚下却没松劲,愣是在预备铃最后一声里刹在了队伍边。他扬起脸冲卡卡西笑,虎牙尖尖地露出来:“卡——卡到点了,没迟到!”
“砰!”巴掌不轻不重地落在他头顶,卡卡西斜睨着他:“少贫,归队去。”
鸣人吐了吐舌头,溜溜达达往队尾蹭。他个子不算拔群,却总爱往最后钻,算盘打得噼啪响——队尾隐蔽,正好摸鱼。
“喂,小矮子。”身后飘来佐助的声音,冷得像块冰,尾音却裹着点藏不住的嘲讽,“按身高站队的规矩,你是喂狗了?”
鸣人立刻炸了毛,脖子一梗瞪回去:“我站哪儿用你管?咸吃萝卜淡操心!”
佐助鼻腔里哼出一声气,眼尾微微上挑,那点不屑几乎要漫出来。
“哼什么哼?不服气?”鸣人往前凑了半步,拳头捏得咯吱响,活像只炸毛的猫弓起了背,“有本事再打场篮球赛,看我不把你三分线外防得哭爹喊娘!”
“鸣人!”卡卡西的吼声像块小石子砸进水里,惊得队伍都晃了晃,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站好!”
鸣人悻悻地瘪了瘪嘴,磨磨蹭蹭挪到倒数第二个位置,还不忘回头冲佐助龇了龇牙,做了个鬼脸才转回去。
“同学们安静——”主席台上的声音透过广播荡开来,带着点电流的沙沙声,“开学典礼,现在开始!”
冗长的流程像盘卡壳的磁带,翻来覆去都是老调子。鸣人站得笔直,脑袋却开始不听使唤,一点一点往下坠,眼皮重得像坠了铅,眼看鼻尖都要磕到前位的后颈。
斜后方的佐助瞥了他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这家伙,站着都能把自己睡迷糊,还真是……没辙。
“下面有请上学期高一年级第一名,宇智波佐助上台发言!”
广播声刚落,鸣人猛地一激灵,瞌睡虫全跑了。他迷迷糊糊瞅着身后那个双手插兜、慢悠悠往升旗台走的背影,拽了拽前位的衣角,笑得幸灾乐祸:“哎,那家伙上去干啥?刚好像听见年级第一?叫啥来着……”
前位回头,眼神像在看个没睡醒的傻子:“大哥,他是宇智波佐助啊。”
“我靠!”鸣人眼睛瞪得溜圆,下巴差点砸到胸口,直勾勾盯着主席台上那个身影——熟悉的白衬衫,漫不经心的站姿,怎么看都是那个爱跟他拌嘴的家伙。他半晌才憋出一句:“他、他就是宇智波佐助?那家伙居然是年级第一?!”
主席台上的佐助像是感应到什么,发言的间隙抬眼扫过队伍,目光精准地落在鸣人那张写满“世界观崩塌”的脸上。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快得像流星划过,转瞬就隐进了他从容的语调里,继续念着手里的发言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