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菜市场的烟火气顺着楼道飘进来，混着隔壁卤味摊的五香气息，把厉烬寒身上那点残留的精英感冲得七零八落。他下意识理了理领带，又觉得在这满是讨价还价声的地方太过扎眼，手指蜷了蜷，最终还是放下了。
王小丽已经熟门熟路地拽着苏晚璃往里面冲，嘴里还念叨着：“三号摊的土豆今天肯定打八折，昨天剩的那点边角料都被张阿姨抢光了——哎厉总你跟上啊，别挡道！”
厉烬寒看着苏晚璃被拽得踉跄了一下，快步跟上去，伸手想扶，又在半空中停住，最后只默默跟在两人身后。他穿的手工定制皮鞋踩在沾着烂菜叶的水泥地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活像踩在刀尖上的王子，偏偏周围全是提着布袋、穿着拖鞋的大爷大妈，画风违和得让王小丽忍不住掏出手机又拍了张照，嘴里还嘀咕：“这造型，说是‘豪门少爷体验生活之菜市场变形记’都有人信，建议下次换花衬衫配大裤衩，接地气效果翻倍。”
“喏，就是这儿。”苏晚璃停在一个堆满土豆的摊位前，弯腰拿起一个掂量，“要挑这种表皮光滑的，芽眼浅的，不然里面容易坏。”
厉烬寒凑过去，学着她的样子拿起一个土豆，指尖刚碰到土块，就被摊主大妈瞅见了。大妈挥着手里的杆秤笑：“小伙子穿得这么体面，也来抢打折菜啊？你这领带挺好看，就是跟你这动作不搭，跟偷土豆似的。”
厉烬寒的耳根又开始发烫，刚想辩解，苏晚璃已经笑着接话：“大妈，他第一次来，我带他认认路。”她说着，麻利地捡了一袋子土豆，“称这些，要打折的啊。”
“给你算便宜点！”大妈手起秤落，“看在这小伙子长得俊的份上——哎对了，旁边四号摊的黄瓜今天新到的，嫩得能掐出水，要不要捎点？”
苏晚璃刚点头，就听见厉烬寒突然开口：“要。”他说得又快又急，像是怕被抢似的，“要最新鲜的，多少钱都可以。”
摊主大妈乐了：“小伙子挺上道！”
等苏晚璃反应过来，厉烬寒已经拎着一兜翠绿的黄瓜站在旁边了，脸上还带着点“任务完成”的得意。王小丽凑到苏晚璃耳边压低声音：“你看他那紧张样，跟揣着宝贝似的。我赌十包薯片，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会不会觉得我买黄瓜太刻意’，霸总人设碎得连渣都捡不起来了。”
苏晚璃心里莫名有点软，忍不住说：“黄瓜炒鸡蛋也很好吃，比薯片健康。”
厉烬寒眼睛亮了亮：“你会做？”
“嗯，我爸以前……”苏晚璃话没说完，就被王小丽的惊呼打断。
“不好！香菜摊要收摊了！”王小丽指着不远处一个正收拾东西的摊位，拉着苏晚璃就跑，“最后一把香菜，抢啊！”
厉烬寒下意识跟着冲过去，等跑到摊位前，才发现已经有个大妈抢先一步抓住了那把香菜。
“这是我先看到的！”大妈把香菜护在怀里，瞪着眼睛看他。
厉烬寒被那眼神看得一怔，脑子里飞快闪过王小丽说的“跟大妈吵架”，张了张嘴，想说“我出十倍价钱”，又觉得在菜市场说这话太傻，最后憋出句：“阿姨，我……我女朋友想吃。”
话音刚落，苏晚璃和王小丽都惊呆了。苏晚璃刚把香菜塞进购物袋，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王小丽举着手机，正对着厉烬寒比耶的背影疯狂抓拍。见苏晚璃看过来，王小丽拍完照，飞快把手机塞回兜里，冲苏晚璃挤眉弄眼地嘬着嘴型，末了还嫌不够，趁厉烬寒正对着大妈傻笑的空档，拽了拽苏晚璃的衣角，压低声音用气音说：“我的天爷！刚才那句‘我女朋友想吃’，是不是把《霸道总裁爱上我》第8集第15分钟的台词嚼碎了咽下去，再混着菜市场的葱花味吐出来的？这土味情话buff叠得比我妈腌咸菜的坛子还厚，他是偷偷报了‘霸总话术速成班’吧？就这演技，不去演八点档狗血剧都屈才了——不过说真的，比原剧情里那句‘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带劲多了，至少没尬得我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说着还偷偷朝厉烬寒的方向瞥了眼，见他正低头研究手里的香菜，又飞快补了句：“你看他那表情，明明心里乐开花，脸上还硬装淡定，活像偷吃到糖又怕被发现的小孩，这反差萌……啧，我收回刚才说他演狗血剧的话，这演技，能去演喜剧了！”
苏晚璃：谁是他女朋友啊喂！
王小丽：我赌对了！但这展开比吵架带劲啊！
大妈却“哦”了一声，打量了苏晚璃两眼，把香菜塞过来：“小姑娘长得俊，给你给你，小伙子挺会疼人嘛。”
苏晚璃红着脸接过香菜，感觉耳朵都要烧起来了。厉烬寒站在旁边，看似镇定，手却悄悄在背后比了个耶——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比耶，但就是觉得赢了。
回去的路上，王小丽瞥见厉烬寒偷偷往苏晚璃那边挪了半步，肩膀快碰到一起又猛地顿住，跟按了暂停键似的。王小丽瞅着厉烬寒那几步路，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苏晚璃，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带着挡不住的笑：“你瞅瞅咱们厉总，走得跟按了慢放键似的，每一步都像在量地砖尺寸——左脚抬三厘米，右脚落五厘米，生怕踩重了震碎了他那身西装似的。”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高点音量：“我说厉总，您这是在练‘霸总式蹑足’吗？还是怕步子迈大了扯着领带？刚才抢香菜那股冲劲呢？这会儿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再慢点，菜市场的灯都要关了！”
见厉烬寒脚步顿了顿，耳根泛着红往旁边躲了躲，王小丽笑得更欢了，凑近苏晚璃耳边：“你看他那躲闪的样子，活像被猫盯上的耗子，偏生还得端着架子，这僵硬劲儿，比我家楼下那只会转圈的机械狗还不自然。我赌五包辣条，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离她半米是礼貌，离她一米显疏离，到底多远才不尴尬’，这心路历程，够写一本《霸总行为规范手册之菜市场特辑》了！”她翻了个白眼，“我说厉总，您这走路姿势跟踩缝纫机似的，是怕踩到蚂蚁还是怕碰着我们家晚璃？要不我给您划条楚河汉界，省得您跟走钢丝似的？”
厉烬寒的耳尖又红了，梗着脖子说：“我只是在看路。”
“看路？”王小丽挑眉，“看路需要盯着晚璃的发梢看三分钟？您这眼神，比菜市场张大妈挑五花肉还专注，生怕漏了块好肉是吧？”
苏晚璃被说得脸发烫，伸手掐了王小丽一把，却被她灵活躲开。王小丽边跑边喊：“哎哎哎家暴了！霸总快救我啊！——算了您还是别动了，免得又触发‘霸总式僵硬’技能！”
——
小剧场来喽~
厉烬寒拎着满手菜袋子，西装裤腿沾了片菜叶。他正试图优雅地把袋子往玄关柜上放，手腕一滑，装土豆的网袋突然散开，滚了满地。
“小心！”苏晚璃伸手去扶，却被他猛地护住——结果自己后腰撞到柜子，疼得龇牙。
王小丽蹲在地上捡土豆，笑出声：“厉总，您这是跟土豆玩‘爱的魔力转圈圈’呢？还是塑料袋跟您有仇啊？”
厉烬寒盯着脚边的土豆，又看了看自己被勒出红印的手指，憋出句：“它质量不好。”
苏晚璃递过创可贴：“是您握得太用力了。”
他接过创可贴，指尖蹭到她的温度，耳尖又红了。王小丽咔嚓拍下这幕：“标题：《霸总与土豆的世纪之战：输得连创可贴都要女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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