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房车里,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徐梦苍白的脸颊 她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惊醒旁人,从药盒里倒出几粒药片就着温水咽下 虽说药效渐渐起了作用,可那股钻心的疼痛还是让她冷汗浸透了睡衣 她轻轻推开房车门,门轴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吱呀声 夜风拂面,清凉的空气让她的呼吸顺畅了些许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一条毛毯轻轻落在她肩上 她猛地一惊,以为是兰兰来了 可抬头一看,却是宋时宴正坐在她身旁 昏暗的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看来他是打算陪着她
"聊聊?"他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嗯"徐梦轻应一声
"那份离婚协议,不是我拟的,你别往心里去"
"这事你解释过了"
宋时宴沉默片刻,语气微微波动:"徐梦,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说什么?说我为什么一边出来旅游,一边却签了离婚协议?"
"我这不是担心自己出门在外有个万一嘛"徐梦的声音突然拔高 "你以为我是出来找小白脸的?
徐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刚刚对不起啊,声音有点大了。”她微微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宋时宴,声音淡得像一阵风,“没事。”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早点休息吧。”
夜色静谧,徐梦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觉得时间确实不早了。她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往房车走去。两人的脚步都放得很轻,踩在草地上,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关上门后,徐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像是塞满了乱麻。
隔壁的宋时宴同样难眠,心里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拿起手机,给国内的江秘书发了消息,交代了几句公司的事宜,随后迟疑片刻,又补充道:“顺便查查太太近月做了什么事。”放下手机后,他揉了揉眉心,总觉得今晚的一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沈诺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看表快到中午了。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刚好看到陈让在收拾房车。“陈让,你怎么不叫我啊,我本来可以跟梦梦一起去买菜的。”她嘟囔着抱怨。
“咚咚”,陈让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难道我没叫你吗?你睡得跟小猪似的,怎么弄都弄不醒。”
沈诺兰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诶,今天我们的行程是去哪里啊?快把笔记拿出来看看。”只见陈让从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神情认真。因为之前担心没有攻略会浪费时间,所以他老早就做好了行程安排,问了徐梦和沈诺兰的意见才采纳的。
超市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徐梦的手指轻轻拂过冰柜的玻璃,她和宋时宴的购物车里装满了肉类、素菜和饮料。走着走着,徐梦突然觉得骨头隐隐作痛,那种疼痛像是从深处慢慢渗透出来的。“难道病情真的开始恶化了?”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却硬是挤出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了不让宋时宴察觉异样,她随口找了个借口:“哎,我去零食区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你先去结账吧。”见宋时宴点头离开后,她迅速挪到零食货架旁,蹲下身子,悄悄从口袋里掏出药片塞进嘴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呼——”生怕被路过的人瞥见,又慌忙站起身,顺手抓了几包零食丢进购物篮。
结账时,宋时宴已经等在那里。他看到徐梦脸色发白,眉头微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脸看起来不太好。”徐梦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却摆出轻松的姿态,“没事没事,就是肚子疼,喝点热水就好了。”
出了超市,宋时宴招了辆出租车直奔房车。刚进门,就闻到烤串的香味迎面扑来。沈诺兰正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梦梦你可算回来了,我都要无聊死了!陈让这人一点儿娱乐精神都没有。”说完,她朝厨房努了努嘴,陈让正在认真清洗刚才买回来的食材,而宋时宴则主动上前帮忙打下手。
沈诺兰拉住徐梦的手腕,去了房车外不远的河边。小声问道:“你身体还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一直吃力撑着吧?”徐梦笑了笑,“兰兰,别担心啦,我一直都在按时吃药,真的不难受。”顿了顿,她的声音低了些,哪宋时宴知道了吗?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有些事情……早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两人的鼻尖同时泛起酸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个是因为不甘,另一个则是心疼。姐妹俩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头碰着头,谁也没有说话。远处的房车窗台上,两个人影静静注视着她们的背影。
厨房里,陈让专注地切菜,却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嘶——”一声轻响,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很快继续忙活起来。一旁的宋时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他们的默契不需要言语,只一会儿工夫,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便摆满了餐桌。
当沈诺兰听见陈让喊她,来尝尝这个”的时候,立马跑了过去。“哇!可以啊你们两个,手艺不错嘛!”她夹了一筷子送入口中,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嗯~美味!”徐梦也被拉着一起品尝,连连点头赞同。陈让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沈诺兰身上,而宋时宴则静静地站在徐梦身边,低头为她切牛排。
“给。”他递过去一块切好的肉,徐梦愣了一下才接过来,“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夫妻。”宋时宴的声音平稳又自然,但这句话却让旁边的沈诺兰差点呛住,连带着徐梦也跟着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怎么了?是不是太干了?喝口水。”宋时宴连忙轻抚徐梦的背,而陈让也伸手拍了拍沈诺兰的肩膀。沈诺兰摆摆手,心想:“这句话也太甜了吧,简直像吃了一大把狗粮……”
徐梦半躺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眯着眼,桌面上的残羹剩饭散发着烟火气息。宋时宴瞥了眼散乱的桌面,又看了看身旁惬意休息的徐梦,默默拾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轻轻盖在她的小腹上。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谢谢。”徐梦轻声说道,声音里透着几分疏离。
宋时宴眉头微蹙,俯身凑近,气息温热地洒在她耳边,“徐梦,你要是再跟我这么客气,我可就不客气了。补一下我们的新婚之夜,要不要让你体验一下?”
徐梦瞪大眼睛,偷偷瞄了眼不远处熟睡的沈诺兰,赶紧把外套拉高遮住脸,“宋时宴,你不要脸!”外套下的她双颊发烫,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另一边,徐家灯火通明,但气氛却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半个月来,徐家始终无法联系到徐梦,更别提见上宋时宴一面。徐暖坐在沙发上,指尖敲击着茶几,目光幽深。“这本该是我的位置……”她喃喃低语,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徐梦,你不过是占了我的便宜,嫁入了宋家而已。我会把这些都夺回来。”
与此同时,徐梦因一阵凉意惊醒。身旁的宋时宴察觉她的不安,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安抚。空气中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让徐梦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这种香味仿佛有魔力,让她紧绷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沈诺兰已经不见了踪影,陈让带着她离开的消息传到宋时宴耳中,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睡吧,陈让说接下来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宋时宴低声说道。
徐梦眼皮一沉,再次进入梦乡。不知过了多久,宋时宴温柔地唤醒她,沈诺兰从房车里探出脑袋,朝她挥手:“我的宝贝梦梦,我们该出发啦!”
徐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和宋时宴一起将折叠椅收拾妥当,塞回车里。陈让负责驾车,宋时宴则专注处理公司事务。后座的徐梦与沈诺兰捣鼓起了饮品,陈不让沈诺兰喝酒,她便想出这个点子打发时间。四杯精致的饮品很快摆好,沈诺兰的手艺出人意料地不错,偶尔在家闲暇时就喜欢研究这些小玩意儿。
“下一个地方有点冷,大家先去买衣服吧。”陈让边开车边提议道。
到了镇上,应季的衣物琳琅满目。陈让趁机为沈诺兰挑选了许多款式各异的衣裳,而宋时宴也细心地为徐梦挑了几件。两人试穿了好几套,徐梦却渐渐感到身体不适,在试衣间里静静坐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对着镜子调整了表情后,她笑着走了出去。
“怎么这么久?”沈诺兰嘟囔道。
“累了,在里面休息了一下。”徐梦解释道。
话音刚落,宋时宴递过来一瓶水,眼神关切,“喝点吧。”
徐梦第一次从宋时宴的言行中捕捉到了一丝爱意。回想当初嫁给他时,两人不过是点头之交,虽同桌吃过饭,同床共枕过,却始终隔着一层薄薄的疏离。而如今,他的态度似乎渐渐柔软了下来,对她的关心也愈发明显。
思绪飘远间,宋时宴已经不动声色地买好了单。一行四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房车里。刚上车,徐梦和沈诺兰便凑到一块儿玩起了游戏,陈让则坐回驾驶座继续赶路,而宋时宴独自进了房间。江秘书发来了徐梦半月前的行程记录:夫人曾在半个月前去过医院,之后注销了手机号和银行卡,随后便是这后半个月的旅程安排。“医院?”宋时宴眯起眼睛,“查一下她具体做了什么检查。”“好的,我马上去办。”
宋时宴的思绪被拉回到那天,徐梦提出要出去旅游的时候。不久后,她的家人打来电话,难道是因为徐梦的姐姐回来了?所以她才离开家?可又觉得不对劲。“江禾,你去查查夫人在徐家的情况,越快越好。”“明白了。”
窗外忽然飘起了细雪,轻柔得像羽毛一样。“梦梦,下雪了!”沈诺兰出声提醒。徐梦转头看向窗外,“哇,好美啊!”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片刻后,陈让的声音插入:“这次我们不能住房车了,需要订酒店,你们决定订几间吧。”,“三间就好了。我可以和梦梦住一间,剩下的你们安排。徐梦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这家酒店与以往的不同,是一个个独立的小屋,分散在各处,但用餐的地方是统一的。“哇,我喜欢!”沈诺兰兴奋地拍手道。陈让宠溺地笑了一下,“对了,晚上还能在房间里看星空呢。”
几人下车换了衣服,办理了入住手续。徐梦和沈诺兰分到了一间大床房,而陈让和宋时宴则住在相邻的小床房里。两人到了傍晚还要开会议处理公务,徐梦和沈诺兰倒是乐得清闲。
“梦梦,看我的大雪球!”沈诺兰扬起一个巨大的雪团,“嘭!”正中徐梦胸口。徐梦也不甘示弱,立刻弯腰卷起雪球反击,砸向沈诺兰。雪球轻飘飘的,打在身上一点也不疼。两人玩得兴起,甚至堆起了雪人。徐梦捏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人形雪堆,沈诺兰瞟了一眼,笑着调侃:“梦梦,这是谁呀?该不会是宋某人吧?”
徐梦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堆出了一个宋时宴的模样。她慌忙摇头否认:“才不是!你别瞎说!”
沈诺兰戏谑地挑眉:“好好好,不是不是,但我可不信你能瞒得住我。”说完,她嘻嘻哈哈地跑开,徐梦见状急忙追了上去:“兰兰,你别跑!”
两人追得气喘吁吁,最后索性躺在雪地上休息。沈诺兰侧过头,看着徐梦,语气忽然温柔下来:“明明这么冷,可跟你在一起就觉得暖和。就像冬天里两个不暖和的人靠在一起取暖似的。”
这话让徐梦心里一动——怎么听起来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小屋里,宋时宴刚刚结束了手机会议。江秘书又传来了一份文件:“总裁,您先别生气。我查到了夫人去医院检查的项目,已经发给您了。还有一个文件,是夫人在徐家这些年的状况。”
宋时宴点开屏幕,一张冰冷的报告单映入眼帘——癌症晚期。他的眉头骤然紧锁,眼神阴沉如墨。接着,他又打开另一个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徐梦在徐家的不幸经历。
这一切要从她的出生说起。当年,徐暖因为害怕刘娇云生下二胎会抢走母亲的宠爱,便在徐梦出生后故意装病,博取关注。而没能生下儿子的刘娇云,对徐梦更是冷淡疏离。至于徐世衡,则对这个女儿毫无耐心,视她为家中晦气的存在。整个家庭都偏向于讨人喜欢的徐暖,对徐梦的冷漠如同寒冬一般漫长。
直到有一天,宋家看中了徐梦,她才终于被视为有利用价值的存在。
江禾,你去把跟徐家的合作全停了,以后不准再跟他们有任何往来。另外,找几个顶尖的专家,或者老中医也行。找到之后立刻联系,把夫人的资料发过去。
“我知道了,总裁。”
宋时宴挂掉手机,深深吸气,又重重吐出。他懂了,全都明白了,这就是她出来的目的啊。很显然,徐梦没打算告诉他,这事儿除了沈诺兰应该没别人知道。
他调整好情绪,出门与他们会合。
“走吧,梦梦,咱们去吃饭,
陈让已经先去了,他说菜很丰盛。”
在路上碰到了刚出来的宋时宴。“宋时宴,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徐梦开口道。
“刚开完会。”宋时宴解释着。
“那走吧。”
陈让在大厅等着她们呢,这些都是自助的,包含在房费里。
“这伙食还不错唉。”沈诺兰迫不及待地拿起餐盘,一阵猛夹。
徐梦现在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多少夹了一点。宋时宴走到她旁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发现她瘦了不少。徐梦感觉到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宋时宴,你盯着我看什么呢?”
“看说你太瘦了,得多吃点儿。”
“是吗?我还觉得自己胖了呢。”
“哦?那晚上我好好摸摸看。”宋时宴声音虽小,可徐梦听得清清楚楚,惊得耳朵嗡嗡直响,“宋时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
“我吓唬你的,多吃点。旁边有粥,我看你胃口不太好。”
“知道了知道了。”
沈诺兰和陈让已经坐下了,徐梦和宋时宴也相继入座。“你们两个就吃这么点,晚上饿了咋办?”
“晚上饿了吃夜宵呀,嘻嘻嘻。”徐梦笑道。
沈诺兰见状也露出猥琐的笑容,被陈让在一旁制止了。
“好好吃饭。”
“吃什么夜宵,以后都得忌口,合理饮食,知道吗?”宋时宴开口道。
徐梦一怔,心里暗想他怎么像个管家婆似的?
沈诺兰朝着徐梦一个劲儿使眼色,徐梦一脸懵地回应,表示自己也不晓得。
陈让和宋时宴已经吃饱了,她俩还在那儿慢悠悠地吃着。粥都凉了,宋时宴说:“我给你盛过。”不等徐梦反应,他已经走了。徐梦委屈地说:“我不能浪费呀,
没事,你喝热的,我吃你这份。”
“宋时宴,你不是有洁癖嘛?还是别勉强了,我自己能吃完。”
“以后习惯了就好。”
沈诺兰当即表示:“各位,我吃饱了,我和陈让出去散散步啊。”就剩他俩了,徐梦见状加快了喝粥的速度。“咳咳。”
“小心。”
“梦梦。”
“嗯?”
“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怎么突然问这个呀?你是不是得回去处理公务了?”
“没事的,我可以跟兰兰她们玩玩,过段时间可能就回去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徐梦嘟嘟囔囔道。
“没事,我只是问问。”
“好吧,我吃饱了。”
“那走吧。”
宋时宴牵起徐梦的手,徐梦身体一僵,任由他牵着。他牵着她在一旁散步,徐梦大气都不敢喘。这是结婚以来,宋时宴第一次这么正经地牵她,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心动了。
“梦梦!”沈诺兰从后面冒出来,“我跟你说,我跟陈让刚刚找到了好玩的东西。”
徐梦顺势松开了手。什么好玩的呀!
你去了就知道了。
“哇,麋鹿,可以坐吗?”
“我跟陈让刚才包了随便坐。”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坐呢。”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