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莎公爵讲起了唐晓翼的过去,小伙伴们各个好奇地凝神细听。
“我和唐从小就认识了。唐晓翼从小就是学园里的小霸王,会打架、爱闯祸,但也会帮助周围的同学们解决棘手的事情。而我性格孤僻又内向,十分羡慕‘小超人’唐晓翼。可是忽然有一天,他告诉我他要离开了,他要和另外三个孩子一起组成破谜小队,一起去世界各地探险。”
“就像我们一样?”多多忍不住看向唐晓翼。
唐晓翼脸色惨白,用力地咬着嘴唇,似乎在竭力遮掩自己的情绪。而他看向温莎公爵的目光却冰得吓人,狼王紧紧地靠着他。
温莎公爵点头道:“是啊,他们也组成了一个破谜小队,但是唐晓翼团队的成员却和你们有些不一样——他们是三个受到死亡诅咒的绝症儿童。”
小伙伴们顿时愣住了,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唐晓翼。
多多一边小心地提防着肩头的火狐狸,一边好奇地靠近温莎公爵:“你胡说吧,快死的绝症儿童怎么能够成为破谜者,去世界各地冒险呢?”
“哼,如果你不相信就看看唐吧——如果我不说的话,恐怕没有人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个渐冻症患者!”温莎公爵眯起细长的眼睛朝唐晓翼斜去。
“渐冻症?”婷婷似乎听说过这个名词,她的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莫非是与癌症、艾滋病这样可怕的疾病并列为世界五大顽症的⋯⋯”
多多、扶幽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唐晓翼。开玩笑吧?“大魔王”唐晓翼可是很强悍的!怎么可能得这种奇怪的病?
“喂,你这个瘟猫公爵,就别瞎掰了!渐冻症是什么东西?本大爷听都没听说过!”虎鲨根本不相信。
温莎公爵嘴角微微上扬,幸灾乐祸地看向默然不语的唐晓翼,说:“渐冻症啊,是整个人类医学领域都无能为力的一种绝症!唐,你的时间已经到了。短短数月内,你会完全丧失 镜头行动能力,先是手脚不能行动,接着全身瘫痪,不能说话不能吞咽食物,浑身上下只剩下眼珠子还能转动,等到气管被 曾经的挚友们完全堵塞的时候……你就要下地狱了。”
死亡……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眼!四个小伙伴都被温莎公爵残忍的话吓得打了个寒噤。
唐晓翼明明健康地站在这儿,怎么会死呢?
多多吃惊而又难过地看了眼唐晓翼,猛地吸了口气,瞪着温莎公爵怒道:“不可能!我不信!你在胡说八道……一定是你在胡说八道……”
他的声音已经抖得不像话了,因为身旁狼王眼中流露出的难过已经说明了一切。
温莎公爵阴笑道:“我在胡说八道?呵呵,那你们有没有发现,唐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就没有拿出来过。如果我猜得没错,他的右手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让他把右手拿出来试试啊!”
小伙伴们半信半疑地看着唐晓翼。虎鲨气得火冒三丈,转身对着唐晓翼大叫:“唐晓翼,快用你的右拳狠狠揍扁这个可恶的公爵!”
唐晓翼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冷冰冰地看着温莎公爵,口气依然狂傲:“凭什么你让我伸手我就伸手,嗯?”
温莎公爵的脸上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开心地说:“唐,你就是嘴硬。不过,我确实佩服你们羽之冒险队的求生意志,明明是只能活几个月的小孩,却因为跟着你东奔西跑,硬撑着多活了好几年!但是人类是永远无法跟死神抗衡的……唐,在旅途的最后时光里,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一个接一个痛苦地死去,那感觉,好受吗?”
巴士里一片死寂,小伙伴们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唐晓翼,希望他开口驳斥温莎公爵的恶言,但一向伶牙俐齿的唐晓翼竟然像雕塑般低着头,默立不动。
“啪”的一声,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唐晓翼脸上滴落下来,打湿了地面。
“唐晓翼……”
看到唐晓翼伤心得说不出话来,大家赫然明白了————温莎公爵说的都是真的!
“没错,对于我和我的‘羽之冒险队’来说,这是一场燃烧生命的最后的梦想之旅……”唐晓翼终于开口说起了他的往事:
在我十岁的时候,有一次体育课翻单杠摔了一跤,后来被发现得了卢伽雷氏症。
这是一种家族遗传的疾病,患者会在数年内逐渐失去行动能力,先是手脚不能动弹,再是浑身瘫痪,直至呼吸系统受到侵害,就会失去生命。整个发病过程,就好像身体慢慢被冻住一样,俗称渐冻症,至今没有特效药可以治疗,被称为世界五大顽症之一。
医院确诊的时候,说我只剩下最后一年的生命了。
365天……能干什么呢?
漂亮的希燕、矮小害羞的于飞飞。他们和我一样被确诊是绝症患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认识了三个朋友————瘦瘦的伊戈尔、曾经的挚友们者,住在同一家医院。
他们羡慕地问:“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一出生就住在医院里,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唐晓翼,你能带我出去吗?我想去一个洒满星光的神秘花园,”希燕憧憬地说,“然后我就在那里安静地长眠。这样爸爸妈妈还有这里的医生护士都不知道我已经死了,还会希望我在星球的另一边快乐地生活着。”
“嗯,我也不想在冷冰冰的医院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伊戈尔叹了口气。
最后,飞飞撒娇似的拉着我的手,恳求道:“唐晓翼,请帮我们‘越狱’吧!”
看着三个小伙伴们真诚的眼睛,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我的脑子里出现了————
“去冒险吧,我们一起去世界各地旅行吧!”
他们全都点头同意,于是我带着他们连夜离开医院,从此开始了我们的冒险旅程————
“就在我们的旅行开始的时候,我的奶奶唐雪给了我一份特别的礼物——那是一只白色的小狼,也就是后来你们见到的狼王洛基。我们在温莎公爵的赞助下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冒险,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了足印,并破解了一个又一个未知的谜境,很快就异军突起,成为了世界冒险协会认可的职业破谜者。”
随着低沉的讲述,唐晓翼的记忆又被拉回到了从前。
“我们几个人在数年神奇的探险经历中,远远活过了医生所预期的生命期限,但是,任何奇迹都有终结的时候,最开始是伊戈尔,接着是希燕,最后连飞飞⋯⋯”唐晓翼第一次在小伙伴们面前泣不成声。
狼王安慰般用脑袋拱了拱唐晓翼的脸,代替他继续讲了下去:“羽之冒险队最后只剩下了唐晓翼和我,于是,唐晓翼希望能在生命终结之前找到能够继承他们梦想的新队伍……”
“这么说,我们就是羽之队的梦想继承者?”多多眼圈都红了,心中五味杂陈。
扶幽和虎鲨都默然地低下头,婷婷伤心地抹了抹眼泪。
唐晓翼控制住自己哀伤的情绪,笑了笑,说:“所以当我在唐人街的地下神农百草园中(见《查理九世 鬼公主的嫁衣》),发现你们已经找到第一件秘境珍宝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已经到了谢幕的时候……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就如温莎所说,就连宇宙都有衰竭的时候,何况是人呢?只要一同经历过,不留下遗憾就足够了!”
一向喜欢嘲弄和挖苦人的唐晓翼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低缓的声音中透出难得的温柔。
可小伙伴们却听得异常心酸——共同经历过那么多次冒险的同伴们,最终却要面对永远的分别。难道这一天,也会降临到他们头上吗?
多多眼中闪着泪花,尽力打起精神,大声道:“唐晓翼,你……你别伤心,等我们下了车,立刻带你去看医生,把你的病治好之后,我们再一起去周游世界!”
虎鲨一把抹去眼角的泪珠,很义气地点点头:“对,大不了我把冒险队老二的位置让给你!”
查理偷偷背过身去,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虽然它早就听洛基说过唐晓翼的故事,但是看到这样的唐晓翼,还是让它难以接受!曾经的挚友们
唐晓翼本来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看到这番场景,又不禁打趣道:“得了,我只是很不服气!为什么要让你们四个没用的小孩来当我们的接班人呢?真是笨死了,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不料,四人越发伤心,各个都哭得稀里哗啦。
一时间,原本弥漫着恐怖死亡气息的车厢被一股悲伤的情绪笼罩着。
温莎公爵眯起深蓝色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笑道:“其实你们也不必替唐晓翼难过,他未必会死———因为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让唐的同伴们统统复活,这样,你们也不用给他们当接班人了。怎么样,想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