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重洋的笔迹
陈浩辰把最后一张数学试卷塞进抽屉时,窗外的蝉鸣正烈。六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在他的侦探笔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笔记本第37页夹着的那张伦敦地图,边角已经被翻得起了毛。
“辰辰,英国的签证下来了!”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表姑说她在伦敦的公寓离大英博物馆就两条街,正好带你好好玩玩。”
陈浩辰捏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他有个秘密——从十五岁起,他就和一个远在伦敦的侦探保持着笔友关系。对方叫艾德里安·莫里亚蒂,三十多岁,据说曾是苏格兰场的顾问,后来辞职成了自由侦探,专门接手那些警方束手无策的悬案。
他们的通信始于一场跨国谜案。三年前,伦敦的一家古董店失窃了一枚中世纪戒指,同时段,上海的一家拍卖行也丢了件同款赝品。陈浩辰在侦探论坛上发表了自己的推理,认为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目的是用赝品调包真品。三天后,他收到了来自伦敦的信,信封上印着烫金的M字徽记。
“你的推理很有趣,年轻人。但忽略了一个细节——赝品的内侧刻着制作人的缩写,而真品没有。”艾德里安的字迹凌厉,像手术刀划开纸张,“附上下次案件的线索,期待你的答案。”
从此,他们成了最特别的笔友。艾德里安会寄来伦敦的案件卷宗复印件,有时是泰晤士河上的浮尸照片,有时是古堡密室的平面图;陈浩辰则用中文写下自己的推理,偶尔附上上海街头的监控截图,或是自己画的现场还原草图。
三年来,他们从未见过面,甚至没通过电话,却像最默契的搭档,在纸上破解了十七起悬案。艾德里安总说:“你的眼睛比伦敦的雾还敏锐。”陈浩辰则回信:“你的逻辑像大本钟的齿轮,精准得可怕。”
“在想什么呢?”妈妈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厚厚的信封,“刚收到的国际邮件,伦敦寄来的,没有寄件人地址。”
陈浩辰的心跳漏了一拍,接过信封。熟悉的M字徽记,纸张边缘带着淡淡的咖啡香——是艾德里安。他回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张伦敦地铁线路图,贝克街站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欢迎来到雾都,侦探先生。”
高考结束的第三天,陈浩辰登上了飞往伦敦的航班。
舷窗外的云层像棉花糖,他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贴着艾德里安的照片——那是从一张旧报纸上剪下来的,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深色风衣,站在苏格兰场门口,侧脸线条锋利,眼神像藏着秘密的深潭。报道说他破获了轰动一时的“白教堂连环杀人案”,却拒绝了所有采访。
“还有三小时落地。”陈浩辰对着照片轻声说,指尖划过男人的名字,“终于可以见面了。”
伦敦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陈浩辰拖着行李箱站在波特兰街时,豆大的雨点正砸在红色电话亭的玻璃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表姑林慧的公寓就在街角那栋维多利亚式建筑里,砖红色的外墙爬满了常春藤,门口的邮箱上还挂着“林”字的铜牌。
他按响门铃,没人应。手机拨通表姑的号码,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奇怪。”陈浩辰皱起眉。表姑昨天还在微信里说,会炖好排骨汤等他,说伦敦的雨天最适合喝热汤。
他绕到公寓后门,发现侧门虚掩着。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他推开门,玄关的灯亮着,地上散落着几张照片——是他和表姑的合影,有他十岁时在上海外滩的,也有表姑去年在剑桥大学拍的。
“表姑?”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陈浩辰放轻脚步走过去,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把刀,刀上的血滴在白色的地砖上,像绽开的红梅。
“谁?”男人猛地回头,脸上沾着血污,眼神凶狠得像狼。
陈浩辰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转身就跑。男人在身后穷追不舍,雨衣的摩擦声像催命符。他冲进客厅,推翻了沙发,试图阻碍对方的脚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沙发后面——表姑林慧倒在地上,胸口插着把水果刀,眼睛还圆睁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表姑!”陈浩辰的声音发颤。
就在这时,男人扑了过来,把他按在地上。冰冷的刀锋抵在他的喉咙上,带着铁锈味的呼吸喷在他脸上:“不该来的。”
陈浩辰的脑子飞速运转,视线扫过男人的手腕——那里有个蛇形纹身,和他在艾德里安寄来的卷宗里见过的一样,属于伦敦的一个黑帮组织。他故意露出恐惧的表情,右手悄悄摸向身后的台灯:“我什么都没看见,放了我……”
趁男人分神的瞬间,他猛地举起台灯,砸在对方的头上。男人闷哼一声,刀掉在了地上。陈浩辰趁机推开他,抓起地上的水果刀,指着他:“别动!”
男人捂着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撞碎落地窗,冲进了雨幕。玻璃碎片溅在陈浩辰的手臂上,划出细小的血痕,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是跌坐在地,看着表姑的尸体,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当苏格兰场的警察冲进公寓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一个穿着白T恤的中国少年,浑身是血地坐在地上,手里紧握着一把刀,眼神空洞地望着地上的女尸。
“放下刀!”警察举着枪,厉声喝道。
陈浩辰麻木地照做,任由冰冷的手铐锁住手腕。他被带走时,最后看了一眼表姑的脸,突然注意到她的右手紧紧攥着,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姓名?”对面的探长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叫菲利普,语气带着不耐烦。
“陈浩辰。”
“和死者林慧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表姑。”
“你今天下午三点到五点在哪里?”
“飞机上,刚到伦敦。”
菲利普冷笑一声,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我们查了你的入境记录,你确实是今天下午五点十分通关的。但这不能证明你没杀人,也许你早就策划好了,用探亲做掩护……”
“我没有!”陈浩辰猛地站起来,手铐在桌子上撞出刺耳的响声,“凶手是个男人,身高约一米八,穿黑色雨衣,手腕上有蛇形纹身,刚才跑了!”
“证据呢?”菲利普挑眉,“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除了你和死者的。”
陈浩辰语塞。他刚才太慌乱,没来得及留下证据。
就在这时,菲利普的对讲机响了:“探长,死者的右手掰开了,里面是半张撕碎的信笺,上面有个M字徽记。”
陈浩辰的心脏猛地一跳——M字徽记!是艾德里安!
“信笺给我看看!”他激动地喊道。
菲利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下属递来的证物袋。半张信笺是米黄色的,边缘有精致的花纹,上面果然印着个烫金的M,旁边还有一行没写完的字:“……小心黑石集团,他们……”
黑石集团——伦敦最大的黑帮组织,以走私和暗杀闻名。艾德里安曾在信里提到过,说他们的头目是个神秘的女人,手段狠辣。
“这个徽记是什么意思?”菲利普追问。
陈浩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谁能解开这个谜团。请给我一部电话,我需要联系一个人。”
菲利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递给他一部手机。
陈浩辰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拨打这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低沉的男声,带着伦敦腔的英语,像大提琴的最低音:“哪位?”
“艾德里安·莫里亚蒂?”陈浩辰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是陈浩辰,你的笔友。我在伦敦,我表姑林慧被杀了,现场发现了你的信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到。”
苏格兰场的走廊里,弥漫着咖啡和烟草的味道。
陈浩辰坐在长椅上,看着窗外的雨。手腕上的手铐已经解开了,但他还是觉得很沉,像铐着表姑的命。
“你就是陈浩辰?”
一个身影停在他面前。陈浩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是艾德里安。
他比照片上更高,穿着件黑色风衣,领口别着朵白色的玫瑰,和他冷峻的气质格格不入。头发是浅棕色的,微卷,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只眼睛,却挡不住那里面的锐利。
“是我。”陈浩辰站起来,突然有些紧张,像见到偶像的粉丝。
艾德里安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落在他手臂上的伤口上:“受伤了?”
“小伤。”陈浩辰下意识地遮住,“信笺……”
“我知道。”艾德里安打断他,转身对菲利普说,“探长,我申请参与这起案件的调查,以顾问的身份。”
菲利普显然认识他,脸色变了变:“莫里亚蒂,你已经不是苏格兰场的人了。”
“但我比你们更了解黑石集团。”艾德里安的语气不容置疑,“而且,死者手里的信笺,是我写的。”
菲利普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们被带到案发现场时,法医正在给尸体拍照。林慧的公寓不大,却布置得很温馨,书架上摆满了中文书,墙上挂着陈浩辰小时候的画。
“说说当时的情况。”艾德里安戴上白手套,语气冷静得像在分析一道数学题。
陈浩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包括那个纹身男人的样貌,和他逃跑的方向。
艾德里安听完,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雨:“他不是黑石集团的核心成员,纹身是最低级的标志。他的目的不是杀人,是找东西。”
“找东西?”
“你看这里。”艾德里安指着书架,第三层的书被移动过,留下了明显的空位,“死者生前应该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藏在了这里,被凶手翻出来拿走了。”
陈浩辰凑近一看,果然有个长方形的空位,大小和一本书差不多。
“那半张信笺,”艾德里安又说,“是我昨天寄给林女士的。我调查到黑石集团最近在走私一批中国文物,通过林女士工作的拍卖行,她是我的线人。”
陈浩辰愣住了:“表姑是拍卖行的鉴定师,她从没说过……”
“为了安全。”艾德里安的目光落在林慧的尸体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她发现黑石集团的头目是拍卖行的董事长,想把证据寄给我,结果……”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林慧的手指。她的指甲缝里有少量的纤维,是深蓝色的,带着荧光粉——这是黑石集团专用的炸药引线。
“她死前接触过炸药。”艾德里安的脸色凝重起来,“黑石集团可能在策划更大的阴谋。”
就在这时,菲利普走了进来:“死者的背景查清楚了,她不仅是鉴定师,还是个古董走私犯,和黑石集团来往密切。”
“不可能!”陈浩辰反驳,“表姑不是那样的人!”
“证据确凿。”菲利普递过来一份文件,“她的银行账户里,每个月都有来自黑石集团的巨额汇款。”
陈浩辰看着文件上的数字,手脚冰凉。他不愿意相信,那个总给他寄伦敦明信片的表姑,会和黑帮有牵连。
“这是栽赃。”艾德里安突然说,“黑石集团想让她背黑锅,掩盖真正的目的。”
“你怎么知道?”菲利普质疑。
“因为这张汇款单的日期。”艾德里安指着文件上的日期,“这一天,林女士正在上海参加拍卖会,有不在场证明。”
菲利普的脸色变了变,没再说话。
傍晚,雨停了。艾德里安把陈浩辰带回了自己的公寓——就在贝克街221B,和福尔摩斯的故居只有一墙之隔。
公寓里堆满了书和卷宗,壁炉里燃着炭火,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旧书的味道。艾德里安递给陈浩辰一杯威士忌:“苏格兰场那帮蠢货靠不住,我们得自己查。”
陈浩辰接过酒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突然觉得很安心。这就是他想象中的场景——和艾德里安并肩作战,像信里无数次模拟的那样。
“黑石集团的头目是谁?”他问。
“伊莎贝拉·布莱克,拍卖行的董事长,一个六十岁的女人,表面上是慈善家,背地里杀人如麻。”艾德里安调出电脑里的资料,“她的父亲是上一任头目,五年前死于‘意外’,她接手后,黑石集团的势力扩大了三倍。”
“表姑手里的证据,会不会是关于她的?”
“很有可能。”艾德里安的目光落在那半张信笺上,“‘小心黑石集团,他们……’后面应该是想说,他们要炸掉某个地方,用炸药。”
陈浩辰想起表姑指甲缝里的纤维:“他们想炸哪里?”
艾德里安打开伦敦地图,手指在上面滑动:“明天是大英博物馆的中国文物展,展品里有件战国时期的青铜鼎,价值连城,也是黑石集团一直想得到的。”
“他们想炸掉博物馆,趁乱偷走青铜鼎?”
“不止。”艾德里安的眼神锐利起来,“伊莎贝拉恨中国人,因为她的父亲死于一个中国侦探之手。她可能想借此制造恐慌,嫁祸给中国留学生。”
陈浩辰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自己入境时,海关人员异样的眼神,想起伦敦街头偶尔听到的对中国人的嘲讽。
“我们必须阻止她。”他的声音坚定起来。
艾德里安看着他,突然笑了。这是陈浩辰第一次见他笑,嘴角的弧度很淡,却像驱散了伦敦的雾:“我就知道,找你合作是对的。”
那个晚上,他们在艾德里安的公寓里,像过去三年在信里那样,开始了推理。
艾德里安负责分析黑石集团的行动模式,他调出了近十年来的案件卷宗,在白板上画了无数条线,连接着人名、地点和时间;陈浩辰则负责模拟爆炸现场,他用积木搭出大英博物馆的模型,计算着炸药的用量和最佳引爆点。
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威士忌的琥珀色液体在杯壁上挂出弧线。陈浩辰看着艾德里安专注的侧脸,灯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阴影,突然觉得,这三年的书信往来,像一条无形的线,把两个相隔万里的人,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你在信里说,你的偶像是福尔摩斯。”陈浩辰突然说。
艾德里安抬眸:“你说你的偶像是我。”
两人相视一笑,像解开了一道难题。
大英博物馆的穹顶,在阳光下像镀了层金。
第二天上午,陈浩辰和艾德里安混在游客中,假装参观,眼睛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中国文物展在东馆,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安保人员荷枪实弹,表情严肃。
“看到那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了吗?”艾德里安低声说,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她是伊莎贝拉的得力助手,负责现场指挥。”
陈浩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女人大约四十岁,金发碧眼,手里拿着个精致的手包,正和一个保安低声交谈。她的鞋跟很高,走起路来却悄无声息,像只猫。
“她的手包里,可能装着引爆器。”陈浩辰猜测。
“不一定。”艾德里安摇头,“黑石集团喜欢声东击西。真正的引爆器,可能在别人身上。”
他们跟着女人走进东馆。展厅里陈列着青铜器、瓷器和书画,游客们举着相机,啧啧称奇。那件战国青铜鼎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被防弹玻璃罩着,旁边站着两个保安。
“青铜鼎下面的基座有问题。”陈浩辰突然停下脚步,“你看,基座的颜色比周围深,像是刚被移动过。”
艾德里安拿出手机,假装拍照,放大焦距——基座的边缘有细小的缝隙,里面隐约能看到蓝色的纤维,和表姑指甲缝里的一样。
“炸药被藏在基座里。”他的脸色凝重起来,“引爆器应该在附近,可能是某个工作人员。”
他们开始排查展厅里的工作人员。保洁员、讲解员、安保……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
就在这时,那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突然走向出口,手包在腰间轻轻碰了一下。几乎同时,展厅角落里的一个火警报警器响了!
“不好,是烟雾弹!”艾德里安喊道。
游客们一片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红色风衣女人趁乱混入人群,快步朝出口走去。陈浩辰想追上去,却被艾德里安一把拉住:“别中计,她是诱饵!”
果然,烟雾弹释放的白色气体刚弥漫开来,展厅另一侧的墙壁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不是爆炸,而是墙体被撬开了一个大洞!几个蒙面人从洞里钻进来,直奔青铜鼎,手里的撬棍在烟雾中闪着寒光。
“他们想声东击西!”陈浩辰瞬间明白,火警和烟雾弹都是障眼法,真正的目标是从内部突破安保。他抓起旁边展柜里的一个青铜器复制品,朝最近的蒙面人砸过去,正砸中对方的后脑勺,蒙面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艾德里安则冲向基座,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试图撬开缝隙查看炸药。“小心!他们可能装了延时引爆装置!”他头也不回地喊道。
陈浩辰的目光扫过混乱的展厅,突然定格在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身上——他是展厅的负责人,此刻正站在通风口旁,手放在口袋里,嘴角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完全不像慌乱的样子。
“艾德里安,看通风口!”陈浩辰大喊着冲过去。
男人察觉到他的意图,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遥控器,按下了按钮。陈浩辰纵身一跃,在他按下的瞬间撞开了他的手臂,遥控器“啪”地掉在地上,滑到展柜底下。
“抓住他!”艾德里安的声音从基座旁传来。他已经撬开了缝隙,里面果然缠着一圈蓝色引线,连接着一个数字计时器,上面的数字正在飞速跳动:00:59、00:58……
陈浩辰死死抱住灰色西装男人,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男人的力气很大,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疼得陈浩辰差点松手。但他看到计时器上的数字,想起表姑的死,想起那些可能被牵连的无辜游客,猛地发力,将男人翻过来按在地上,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说!怎么拆炸弹!”
男人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冷笑:“晚了,计时器是防拆的,碰一下就会加速。”
陈浩辰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向艾德里安,对方正盯着计时器,眉头紧锁,手指在引线上来回试探。烟雾越来越浓,游客们已经被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安保人员还在试图靠近。
“陈浩辰,扔把刀过来!”艾德里安突然喊道。
陈浩辰摸出男人口袋里的折叠刀,扔了过去。艾德里安接住刀,眼神专注得像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他没有碰计时器,而是小心翼翼地割开包裹炸药的防水布,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黄色炸药块——每块炸药上都贴着一张小小的黑色石子贴纸,是黑石集团的标志。
“引线有两根,红色是主引爆线,蓝色是备用线。”艾德里安的声音很稳,透过烟雾传到陈浩辰耳中,“但它们是并联的,剪断任何一根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