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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一直沉默的张起灵忽然开口，只吐出两个字：“藏海。”

黑瞎子立刻心领神会，转头看向赵吏，语气比之前正经了些：“这位赵吏大哥，我直说了——明代那个叫汪藏海的，你知道吧？他到底死没死？”

赵吏抬眼瞥了他一下，语气带着几分审视：“问他干嘛？这老鬼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我们也不想跟你七扯八扯绕弯子。”黑瞎子摆了摆手，干脆交底，“我们能来这儿，是因为先接到了一封信，上面用隐形墨水写着‘藏海’俩字。后来我们在几座古墓里查到些他的生平：小时候家里遭了难，就剩他和妹妹活下来。他报了仇，结果皇帝那边发话，说好歹得留个下一个，最后给下了毒，是他妹妹替他喝了。为了这事儿，他后来好像折腾了不少名堂。”

他顿了顿，说出核心疑问：“而且这人事儿没干完——他一辈子都在找长生的法子。所以我们才好奇，这人到最后到底死了没有？”

赵吏眼神扫过在场的人，慢悠悠开口：“你们老问汪藏海死没死——这话啊，不如去问她外婆。”说着，手一抬，指了指一脸茫然的欣韵。

欣韵当场懵了，指着自己鼻子反问：“我外婆？她跟汪藏海能有啥关系啊？”

“关系可不小。”赵吏砸了砸嘴，翻起旧忆，“当年汪藏海都快断气了，是你外婆救的他。他不是一门心思想求长生吗？你外婆还真给了——但那长生是靠你外婆的一股神力吊着的，可不是谁想要就能随便给的。”

他顿了顿，又想起段更细的往事：“那会儿我都拎着勾魂锁链去收他魂了，结果你外婆拦在跟前，说‘天下奇才有的是，汪藏海是顶拔尖的一个，赐他点长生不算啥’。再说他当年为了他妹妹，疯得都快没边了——我记得清楚，他那时候抓着你们张家人，就为了给妹妹换血。换一次血顶多撑两三年，过了就得再抓张家人来换。”

说到这儿，赵吏斜眼瞅了瞅张起灵，语气带了点撇清：“说真的，他恨张家也不算没缘由。早年有代张家族长，嘴碎得很，把张家的秘密全给抖出去了。不光如此，还帮着东夏女王干事，掺和人家朝政不说，还用那鬼玺炼毒——喝了毒的人虽说能打胜仗，可到后来都变得不人不鬼，根本不受控。那些秘密一漏，多少人盯着？汪藏海他们家，说到底就是被你们张家那鬼玺的秘密给坑了。”

“不过最不是东西的还得是当年那俩皇帝。老皇帝自己护不住手下，还硬派蒯铎去拼命，最后害得人满门被灭。新帝也不是什么好货，逼着人家兄妹二选一，要么死一个，要么留一个在宫里当人质。也难怪汪藏海后来豁出去，直接把新帝拉下马换了朝代——换谁遭这罪，能不恨？”

余萌珑听得脑子发懵，嘴张了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只能坐在那儿，跟听戏似的盯着几人。

黑瞎子赶紧接住话头：“这么说，汪藏海还真把那害死他妹妹的新帝给拉下马，连朝代都换了？”

赵吏点头：“可不是嘛，所以才说他够狠。但他早先其实挺有良心的——当年给他家人报仇，从不碰那些没沾过边的无辜人。他心里门儿清，仇是仇，跟旁人没关系，就绝不乱下手。就连平津王那小儿子，因为没害过他，他不光没动人家，还反过来培养了一阵子。”

“不过他那点良心，说到底是靠他妹妹拽着的。那时候他报仇报得，再加上打小就揣着的仇恨，按现在的话讲，心理早都扭曲了。全是他妹妹像道坎儿似的拦在中间，死死拽着他，没让他彻底疯掉。”

“可谁能想到，新帝后来端来杯毒酒。他妹妹机灵，一眼就瞅出他哥那杯酒不对劲，没等他哥碰，自己抢过来喝了。妹妹出事之后，他虽说用师傅教的封穴针法，给妹妹吊住了最后一口气——有呼吸，能听见动静，但就是动不了、说不出话，只能躺在床上跟个活死人似的。”

赵吏顿了顿，语气沉了点：“打那儿起，能拽住他、不让他彻底豁出去的人，就等于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