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打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云锦站在街头,手指冻得发僵,却在通讯录里精准地找到了“杨博文”的名字。这个在她和张桂源之间煽风点火的男人,此刻却成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报复”他们的利刃。
电话接通时,背景音里传来喧闹的音乐,杨博文的声音带着醉意的调侃:“哟,云大画家怎么想起我了?是不是和张总、左少的三角恋玩腻了?”
云锦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你在哪?”声音冷得像街头的寒风,却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颤抖。
杨博文报了个地址,是京圈有名的私人会所,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怎么?想通了?早说过他们俩都不适合你……”
“闭嘴,我马上到。”云锦挂断电话,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地址时,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探究——大概很少见这么狼狈却又带着倔强的女人。
会所包厢的门被推开时,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杨博文坐在沙发中央,怀里搂着个妆容艳丽的女人,看到云锦进来,眼睛瞬间亮了,挥手让周围的人都出去。包厢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音乐被调小,暧昧的灯光落在云锦苍白的脸上。
“这是怎么了?被欺负了?”杨博文走过来,伸手想碰她的脸,却被云锦偏头躲开。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换上戏谑的笑,“怎么?张桂源强迫你了?左奇函保护不了你?现在知道谁对你好了?”
云锦没回答,只是抓起桌上的威士忌猛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的钝痛。她看着杨博文,这个一直对她带着莫名敌意、却又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她居然沦落到要靠他来逃避那两个人。
“你不是一直想追我吗?”云锦放下酒杯,眼神直直地看着他,带着酒精催化的大胆,“现在机会来了。”
杨博文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他打量着她敞开的毛衣领口、泛红的眼眶,还有眼底那抹刻意掩饰的脆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想要她很久了,可她眼里从来只有张桂源。
“你确定?”杨博文凑近她,呼吸带着酒气,“别后悔,云锦。跟了我,就别再想着回头找他们。”
“我不后悔。”云锦仰头,主动吻上他的唇。这个吻带着威士忌的烈、雪夜的冷,还有她对张桂源和左奇函的报复性赌气,唯独没有半分情意。杨博文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反客为主,吻得急切而用力,仿佛要将这些年的觊觎都倾泻在这个吻里。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包厢里的温度却越来越高。云锦任由杨博文将她按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去想张桂源的雪松味,不去想左奇函的柑橘香,只靠酒精和陌生的触碰麻痹自己。她知道这是错的,是在用最愚蠢的方式伤害自己,可只有这样,才能暂时逃离那两个男人带来的窒息感。
第二天清晨,云锦在酒店的大床上醒来,头痛欲裂。身边的杨博文还在熟睡,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有些陌生。她看着自己身上暧昧的红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清醒的悔意。
她没有惊动杨博文,悄无声息地收拾好自己离开。手机开机后,铺天盖地的消息涌进来——张桂源的未接来电有27个,短信全是“你在哪”“别闹了”“回来”;左奇函的消息更冷静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担忧:“看到消息回我,不管你在哪,我去接你”。
云锦面无表情地将他们的号码全部拉黑,包括杨博文。她买了最早一班离开北京的机票,没有目的地,只是想离这座城市越远越好。飞机起飞时,她看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心里一片空茫。
她不知道自己在逃离什么。是张桂源强硬的占有欲,是左奇函看似温和的掌控,还是自己冲动之下投怀送抱的荒唐?或许都有。这场由乌龙验孕棒引发的风波,早已偏离了最初的轨道,变成了一场撕扯尊严的闹剧。
而北京这边,张桂源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画室、她的公寓、左奇函的住处,甚至连杨博文常去的会所都砸了个遍,却连云锦的影子都没找到。他坐在空旷的画室里,手里捏着她落下的一支画笔,指节泛白,眼底的偏执被巨大的恐慌取代——他真的把她弄丢了。
左奇函则动用了所有关系追查航班信息,却只查到她买了一张无目的地的机票,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尊重”和“自由”是多么可笑——他以为给她空间,她就会回头,却没料到她会用这种彻底消失的方式,斩断所有联系。
杨博文醒来时发现云锦不见了,只在床头留下一张银行卡。他捏着那张卡,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知道云锦只是利用他,可被这样用完就丢,还是让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编辑了一条消息:“想知道云锦在哪吗?用你想要的东西来换。”收件人栏里,赫然是张桂源的名字。
一场新的博弈,在云锦离开后悄然拉开序幕。而此刻的云锦,正坐在南方小城的咖啡馆里,看着窗外陌生的街景,手里握着一支新的画笔。她删掉了所有社交软件,换了新的手机号,暂时切断了和过去的所有联系。
她不知道这样的逃离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但至少现在,她不用再做选择,不用再面对那些炙热的占有和虚伪的温柔。咖啡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低头在画纸上落下第一笔,线条却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有些伤口,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依旧在隐隐作痛。
而北京的风雪还没停,张桂源和左奇函都知道,云锦的离开只是暂时的。他们迟早会找到她,这场关于爱、占有和尊严的纠缠,还远远没到落幕的时候。只是他们都没意识到,当云锦选择用杨博文作为逃离的跳板时,这场游戏的性质,早已变得更加危险而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