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筹备比想象中更繁琐。张桂源的右臂拆了石膏后,还需要复健,却坚持要亲自敲定场地细节;云锦一边忙着画廊的画展,一边对着婚庆公司发来的方案挑挑拣拣,两人常常在晚上窝在沙发上,对着平板电脑讨论到深夜。
“这个花艺方案不好,”云锦指着屏幕上的玫瑰拱门,皱起眉头,“太俗了,我想要铃兰和无尽夏,清新一点的。”
张桂源从身后搂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听你的。不过铃兰花期短,得让婚庆提前备好保鲜措施。”他手指划过屏幕上的日期,“还有三个月,来得及。”
云锦转过身,窝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尖碰到他下巴上刚冒出来的胡茬,有点扎人。“你复健累不累?今天医生怎么说?”
“恢复得很好,”张桂源捏了捏她的脸颊,眼底带着笑意,“医生说再坚持两周,就能正常抱你了。”
云锦的脸瞬间红了,伸手去捂他的嘴:“不正经!”
他笑着躲开,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说的是实话。之前抱你都只能用一只手,太不过瘾了。”
客厅的落地灯洒下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阳台上晾着的衣服随风轻轻晃动,厨房里飘来排骨汤的香气——是云锦下午炖的,按照重庆老家的做法,加了花椒和生姜,咕嘟咕嘟的声响里,全是烟火气的温柔。
婚礼前一周,张桂源带云锦回了趟爷爷家。老爷子看到他们手牵手进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拉着云锦的手不放,把早就准备好的传家玉佩塞给她:“好孩子,委屈你了。桂源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爷爷替你揍他。”
张桂源在一旁无奈地笑:“爷爷,您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又转向云锦,“婚礼的请帖都发出去了,你爸妈那边也说没问题,到时候重庆的亲戚一起来,热热闹闹的。”
晚饭时,张桂源的妈妈悄悄把云锦拉到厨房,塞给她一个丝绒盒子:“这是我和你爸给你准备的,不算贵重,但也是我们的心意。”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铂金手镯,样式简单却很精致。“谢谢阿姨。”云锦的眼眶有点热,这几个月来,张家人的接纳和疼爱,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傻孩子,该叫妈了。”张妈妈笑着拍拍她的手,眼里满是慈爱,“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客气。”
从爷爷家出来时,夜色已经深了。张桂源牵着云锦的手走在小区的石板路上,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柔得像一层纱。“紧张吗?”他忽然问,声音低沉而温柔。
云锦摇摇头,又点点头:“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期待。”她抬头看他,路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以前总觉得,安稳的日子很 boring,现在才发现,和喜欢的人一起吃晚饭、聊家常,是最幸福的事。”
张桂源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也是。遇到你之前,我以为生活就是项目、会议、业绩报表,是你让这些数字变得有了温度。”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单膝跪地,在皎洁的月光下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钻石不大,却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之前说等你想清楚,现在不用等了。”他仰头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和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云锦,嫁给我。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愧疚,只是因为我爱你。”
云锦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看着单膝跪地的他,看着那枚戒指,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我愿意。”
张桂源笑着把戒指戴在她手上,尺寸刚刚好。他站起身,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不许再跑了,我的新娘。”
“不跑了。”云锦回抱住他,声音带着泪腔,却无比坚定,“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跟你一起。”
月光下,戒指在她指尖闪着光,像一个被温柔封存的约定。远处传来邻居家的笑声,近处是彼此沉稳的心跳,那些关于过去的遗憾、关于选择的挣扎,都在这个温柔的夜晚,彻底化作了烟火日常里的温暖。
婚礼的前一天,云锦站在画室里,看着墙上那幅刚完成的画——画的是北京的胡同,夕阳下,一对牵手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背景里藏着小小的铃兰和向日葵,像他们故事里的每一个细节。
她拿起画笔,在画的角落签下自己的名字,又加上了一个小小的“张”字。
明天,她就要成为张太太了。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暖洋洋的,像被阳光晒过的被子。
客厅里传来张桂源打电话的声音,在和婚庆确认最后的流程,语气沉稳又温柔。云锦放下画笔,走到门口,看着他靠在沙发上打电话的侧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南法的浪漫花海,也不是记忆里的白月光,而是这样烟火气的日常——是他帮你拧瓶盖的温柔,是他替你挡麻烦的坚定,是他在深夜里留的那盏灯,是戒指里藏着的那句“余生请多指教”。
她轻轻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背上,听着他对着电话那头说:“对,新娘喜欢无尽夏,签到台那边多放些……”
窗外的月光正好,未来的日子很长,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甜蜜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