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六日，晴。
北城郊外昨夜落过细雪，日出时，旷野铺了一层薄霜，像给世界镀了银。
哥特式教堂的尖顶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钟声撞了七下，惊起一群白鸽。
——
七点整，新娘化妆间。
姜晚棠坐在三面镜前，婚纱如雪瀑，裙摆绵延三米。
腰际是极细的银线刺绣，勾勒出玫瑰星云脉络，日光一照，便泛起淡红。
她指尖攥着一束白玫瑰与腊梅，花茎缠着一条黑色缎带，末端坠着一颗极小的铂金星星——
那是沈星渡凌晨亲手系上去的。
化妆师刷完最后一层唇釉，轻声说：“可以了。”
姜晚棠抬眼，镜子里的人眸光潋滟，像把整个银河都装了进去。
门外，小桃探进脑袋：“姐，沈队……呃，新郎来了！”
按照惯例，新郎不能提前见新娘。
但姜晚棠还没反应过来，门已被推开一条缝。
沈星渡侧身进来，黑色西装剪裁锋利，领口别着同款玫瑰星云胸针。
他抬手示意旁人安静，目光落在姜晚棠身上，像雪原上忽然升起的火。
“沈星渡！”姜晚棠低呼，“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男人单膝蹲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来确认——
我的玫瑰星云，还在不在。”
姜晚棠耳尖通红，用花束轻敲他肩：“快出去，流程都被你打乱了。”
沈星渡笑着退后一步，指尖在她掌心勾了勾：“十分钟后，教堂见。”
——
七点五十分，教堂大门敞开。
穹顶之下，长椅铺满白玫瑰，中央过道是一条深蓝地毯，像把银河铺到了人间。
宾客不多，却都是见证过他们漫长暗恋的人：
星辰战队全员、校园剧导演、地铁广告牌那位摄影师、甚至沈家那位七十岁的管家。
沈怀章坐在第一排，手里转着那串沉香木佛珠，目光却柔和。
——
八点整，管风琴奏起改编的《Canon》。
喻眠眠穿着伴娘礼服，手里捧着一只小小的星云灯球，边走边撒玫瑰花瓣。
姜晚棠挽着林羡予的手臂，缓缓步入。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落在她裙摆，玫瑰星云刺绣被点亮，像真正的星尘在流动。
沈星渡站在祭台前，黑色西装衬得眉眼极深，指间却握着一束白色腊梅。
他抬眼，目光穿过花瓣与日光，落在她身上。
那一刻，世界安静得只剩心跳。
——
宣誓词是两人自己写的。
牧师问：“沈星渡，你是否愿意娶姜晚棠为妻，无论银河是否熄灭？”
男人声音沉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我愿意。
我愿做她的专属辅助，护她一生不死不休。”
牧师转向姜晚棠：“你是否愿意嫁给沈星渡？”
姜晚棠抬眼，泪光在睫：“我愿意。
我愿做他的移动血包，奶他一辈子。”
宾客笑出声，又被沈星渡温柔的注视压回感动。
——
交换戒指。
戒指是重新定制的——
铂金戒圈内侧，一边刻着【since 1219】，另一边刻着【forever 0116】。
沈星渡把戒指推入她无名指，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从今天开始，我的每一次心跳，都算你的。”
姜晚棠替他戴上男戒，指尖轻触他腕骨那颗淡色小痣：“那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归你。”
——
证婚人致辞环节，沈怀章上台。
老人手里没拿稿，只握着那只旧相框——
七岁的沈星渡在画纸上一笔一笔涂星星。
“阿渡小时候说，要把星星送给喜欢的人。”
老人看向两人，声音洪亮，“今天，他送出了整片银河。”
掌声雷动。
——
花瓣雨。
仪式结束，穹顶星象仪启动，玫瑰星云再次盛放。
无人机吊着花瓣机从穹顶掠过，玫瑰色与雪白花瓣交织飘落。
沈星渡打横抱起姜晚棠，穿过花瓣雨。
她裙摆扫过花瓣，像雪原上盛开的星云。
喻眠眠在台下哭成泪人：“我嗑的CP结婚了！”
——
婚宴设在基地顶楼。
玻璃穹顶完全敞开，夜空真实得触手可及。
长桌铺着墨绿桌旗，银质餐具映出玫瑰星云灯球的倒影。
第一道菜是草莓慕斯，顶层用银箔做出玫瑰星云形状。
沈星渡用叉子舀了一勺，递到姜晚棠唇边：“夫人，尝尝。”
姜晚棠耳尖通红，却还是张嘴吃下：“甜。”
男人低笑：“没你甜。”
——
敬酒环节，沈星渡被灌了不少香槟。
姜晚棠担心他烧还没退完，偷偷把一杯换成草莓牛奶。
沈星渡接过，一饮而尽，指尖在她掌心勾了勾：“夫人，作弊。”
姜晚棠眨眼：“合理避险。”
——
零点将至，烟花升空。
无人机编队拼出玫瑰星云图案，随后化作一行字：
【Galaxy & T Forever】
宾客惊呼，姜晚棠却被沈星渡拉到角落。
男人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薄薄的纸质票根——
是两年前地铁广告牌的复刻版，右下角写着：
【第一次见你，2021.12.19】
他把票根放进她手心：“收藏。”
姜晚棠鼻尖发酸：“你怎么还留着？”
“因为那天，我把余生写进了银河。”
——
烟花散尽，宾客离场。
基地顶楼只剩两人。
沈星渡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姜晚棠肩头。
夜风很冷，他却把她的手包进掌心，声音低哑：“夫人，洞房花烛夜，想怎么过？”
姜晚棠踮脚，吻住他唇角：“先数星星，再数心跳。”
男人低笑，俯身抱起她，穿过玻璃花房，走向顶楼休息室。
门关上那刻，最后一朵烟花升空，炸成漫天玫瑰色。
——
休息室灯光调到最暗。
沈星渡把姜晚棠放在床沿，指尖勾住她婚纱背后的缎带，声音低得近乎气音：“可以拆吗？”
姜晚棠指尖覆在他手背：“拆慢点，一辈子很长。”
男人吻住她耳尖：“那就从今晚开始，慢慢拆。”
——
窗外，雪又开始下。
戒指与耳钉在黑暗中轻轻相碰，像两颗星星终于完成最后的对接。
而银河，在今夜之后，有了新的名字——
【沈星渡 & 姜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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