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从星光人形胸口滴落，坠入河面时竟发出编钟般的清鸣。
每声鸣响都激起一圈金蓝色的光晕，光晕中浮起细小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裹着一幕记忆：特摩斯偷换光明神的圣餐糖罐；星尘在寇杰的粥里偷加黄连；艾莉丝将发酵过度的蜜酒埋入花海……
"甜味……"妙心的玉勺左瞳微微收缩，"是压垮光明神的最后一味。"
工装小沙弥的算式板突然爆出火花。他慌张地擦掉最后一行公式，改写为：
"错误代码：HONEY_OVERLOAD"
腐木巨手残留的齿轮结构开始疯狂重组，拼凑成九台青铜鼎的形状。鼎内沸腾的却不是金属溶液，而是粘稠的、散发着桂花香的蜜浆。过于甜腻的气息让阿杰的鳞片泛起白霜，雷蛟痛苦地盘成一团："齁死本尊了……"
天道盟首领的灰绿右眼终于完全融化，露出底下星尘的星银瞳色。他踉跄着走向青铜鼎，从怀中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
盐罐？
"师父当年说的'忌口'……"沈秋突然想起菌菇汤上的警告，"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胸前的雷纹自动蔓延到掌心，形成微型烤架图案。玉勺纹身则脱离皮肤，悬浮在《天工开物》上方，勺心汇聚出一滴透明液体——正是寇杰魂魄化成的琥珀油！
"滋——"
油滴落入最近的青铜鼎。
蜜浆瞬间凝固成乳白色的固体，表面龟裂出闪电状纹路。星光人形突然单膝跪地，胸口插着的玉勺剧烈震颤，将最后几滴黑泪转化完毕后"啪"地折断。
半截玉勺飞向妙心，精准嵌入她的左瞳。翡翠羽翼上的香料图案同时亮起，投射出全息影像：
年轻的艾莉丝站在光明神殿的厨房里，正往圣餐蛋糕上裱花。而本该纯净的奶油中，混入了细小的灰色颗粒——噬灵铁粉末！
"不是堕落……"妙心的声音发抖，"是食物中毒？"
工装小沙弥的算式板突然浮现立体投影：九神山模型在投影中分解，露出内部精密的蒸馏装置。那些被称为"魔神柱"的结构，实则是用于过滤噬灵铁杂质的……
"滤芯？"阿杰的尾巴尖指着投影，"所以特摩斯抢黑泪是为了——"
"——为了给光明神洗胃。"沈秋接话，自己都觉得荒谬。
星光人形突然抬手，串着九神山模型的烤签飞向沈秋。近距离看才发现，那些微型山峰全是不同颜色的糖雕：
皑皑白雪是绵白糖；
苍翠森林是抹茶粉；
而山巅神殿的纯白墙壁……
"是盐。"天道盟首领——现在该称他为星尘的因果身了——轻轻掰下一块殿角品尝，"最纯净的昆仑盐。"
混沌河突然改道。
河水冲刷着两岸，将残余的因果琥珀全部卷向青铜鼎。琥珀中的器物在蜜浆里重组：烤签化作输液架，瓷碗变成药钵，而寇杰的炉魂则从最大的琥珀中浮出，炉膛里跳动着熟悉的雷火。
"父亲……"他的虚影触碰星尘因果身的脸，"你早就知道光明神只是……"
"吃坏肚子？"星尘苦笑，"但众生的信仰需要更宏大的叙事。"
妙心的羽翼突然收拢。香料图案脱离羽面，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天工开物》末章——那根本不是食谱，而是一份详尽的……
《噬灵铁中毒急救指南》
星光人形终于完全显露出面容。
那是个满脸面粉斑点的老厨师，手中断勺指着沈秋的胸口：
"该你了，急诊医师。"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